又过了几日,皇后的风寒终于痊愈了,请安又恢复如常。
天尚未有一丝光亮,柳清菡就被之卉早早的叫起来洗漱梳妆。
迷迷糊糊中,之卉一条温热的帕子盖在了柳清菡的脸上,令她顿时清醒了几分:“小主快醒醒,今儿个要去给皇后娘娘请安,可不能迟的。”
柳清菡嗯了一声,感叹道:“这么冷的天,若是能不出去就好了。”
之卉摇头不语,她知道小主怕冷,但有些规矩是必须要守的。
不过柳清菡也只是说说而已,她捂着嘴打了个哈欠,由着之卉更衣梳妆。
镜子中渐渐地出现了一个素净柔婉的美人,柳清菡微微皱眉:“皇后娘娘身子难得痊愈,今儿个就打扮的艳丽些吧,也好应个景。”
皇后虽然崇尚节俭,但也说过但凭嫔妃自愿,她之前依附皇后,不得不跟着皇后的脚步,如今她与皇后分道扬镳,又有了眼下这个光明正大的借口,再好不过。
之卉见此,也明白柳清菡的心思,伸手把小两把头上的白玉簪子和绒花取了下来,换成了一支点翠蝴蝶衔珠簪,又点缀了几颗碧玺,蜜蜡,紫英石等珠宝,看起来瞬间华贵许多。
柳清菡从匣子里选了一对玛瑙耳坠戴上,对着镜子左右瞧了瞧,满意的点头:“不错。”
站在帘子旁的铃兰低头想了想,不知从何处捧来了一个匣子:“小主,昨
日内务府新送来了两对护甲,说是给您赏玩,您瞧瞧可喜欢?”
之卉打量了满脸讨好的铃兰一眼,眉心微皱,内务府来人平日都是寻她的,何时私下里找了铃兰?
柳清菡侧头随手拿起一个护甲套,看了又看,在手指上试着戴了一下便又取了下来道:“内务府有心了,只是这玳瑁嵌珠宝花卉护甲套过于名贵,不是本宫这个位份可以戴的,先收起来吧。”
就算现在满宫里都称呼她为柔嫔,但她到底也没行过册封礼,还是有些名不正言不顺的。而且也不知是不是皇后给忘了,她现在的份例,拿的依旧是贵人的,就连这红罗炭,也是如此。
见柳清菡没戴着,铃兰的笑有些讪讪的:“是。”
早知道她就不收内务府那人的银子了。
出了永寿宫,之卉低声道:“小主,虽然铃兰有些冒失,可是护甲本也是地位的象征,您又为何不肯戴呢?”
柳清菡不疾不徐的走着,一面回答之卉的疑问,一面分出一丝心神观察四周:“不过是不大习惯罢了,那般华丽的护甲套,便是娴妃她们也不见得会有,上次在木兰围场一事,你这么快便忘了吗?”
被柳清菡这么一提醒,又被迎面而来的冷风一吹,之卉瞬间清醒了,懊恼道:“是奴婢疏忽了,请小主责罚。”
“那就罚你回头多给我做几件小衣。”柳清菡面色舒缓:“你要记住,在这宫里,稍有不慎,
便是粉身碎骨,如今是我得宠,便是越了规矩,旁人顶多说我恃宠而骄,可若是有朝一日我失宠了,那这些罪名,到时便会如这雪花一般,密密麻麻的朝我砸来,所以,咱们不得不谨慎。”
她可不想被身边的人给坑了。
之卉只要一想到自家主子失宠时的后果,就忍不住打了个寒颤,随即保证道:“小主放心,奴婢都记住了,回头奴婢会再敲打宫中的奴才的。”
柳清菡点头,突然想起了什么,道:“素苒那里偷偷送出宫去的东西,都查清楚是什么了吗?”
“小主放心,奴婢瞧的真真儿的,都是之前皇后娘娘赏给素苒的东西。”
都是皇后的?
柳清菡低声吩咐:“去把本宫的东西也混进去几件。”
水至清则无鱼,若是把自己摘的干干净净,才更容易引起怀疑。
闲话间,长春宫就到了。
请过安后,娴妃瞧着皇后有些消瘦的面庞,关切道:“皇后娘娘病了这些日子,瞧着倒是消瘦了不少,若是您不嫌弃,臣妾宫里有一支上好的老山参,回头给您送来补补身子。”
皇后抚了抚涂了胭脂提气色的脸颊,含笑道:“娴妃好意,本宫心领了,只是这老山参难得,本宫又怎好夺人所爱,娴妃还是自个儿留着吧。”
嘉妃见娴妃骤然巴结皇后,冷笑道:“皇后娘娘可是中宫之主,什么好东西没见过,娴妃,你那支老山参还是留着自个儿补吧。”
娴妃唇角的笑容微滞:“皇后娘娘出身大族,自然是见过,只是嘉妃你可不是,想来依着你那金佳氏的门庭,在入宫之前怕是听也没听过罢。”
“你……”嘉妃脸色一阵青一阵白的。
皇后抬手,沉声打断:“好了,大家都是姐妹,何苦要逞口舌之快。”
娴妃和嘉妃闻言,忙福身道:“臣妾知错。”
皇后颔首让两人坐下,又放缓和了语气:“说来,本宫病了这几日,还多亏了纯妃嘉妃和愉嫔不辞辛劳的侍奉在侧,本宫很是感动。”
纯妃忙笑道:“侍奉皇后娘娘,本就是臣妾们应该尽的本分,皇后娘娘您过誉了。”
愉嫔也道:“纯妃姐姐说的对,您是臣妾们的主子娘娘,臣妾们侍奉您也是理所应当的。”
嘉妃刚刚被训斥,脸色依旧没缓过来,只扯了扯唇勉强笑了笑。
皇后也不在意,只扬了扬手示意谷翠把她准备好的东西拿出来:“虽是如此,可本宫也记着你们的用心,本宫特意给你们备了一份赏赐,也算是嘉奖你们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