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如人心,这东西最为虚无缥缈,也最是难测。
没有人会心甘情愿的对你好,故意接近一个人,必然有所企图。
就像现在的沈一川。
前世,沈一川的确待她不薄。
可她不能因为前世沈一川未曾落井下石便轻信于人,毕竟,那时候,沈一川对她好,是因为她没有阻碍沈一川的路。
人的好坏,非一朝一夕就能定义。
许愿感激沈一川,却也依旧会最谨慎的心态,面对沈一川。
毕竟,她和沈一川,并不是盟友。
少女声音虽小,却意外的铿锵有力。
张越回头,看见许愿那刻,顿时像有了主心骨一样。
对面的程杰冷冷嗤了一声,未曾开口。
沈一川闻声,抬眸看去,微微摇着手里的扇子,且开口道:“许小公子,有几日不曾见过了,怎么一回来,便是这样一副剑拔弩张的模样。”
沈一川说着话,一边上下把许愿看了个遍,眼里不由得多了一抹思量。
那日,他本想同许愿道歉,许愿父亲突然出现,让他错失了良机。
第二日去书塾时,他才知道许愿告了假,至于做什么去了,夫子也不知道。
他便安排人查许家,最后才查到张越。
今日这局,的确是他有意而为之。
但没想到,许愿这时候居然横插一手。
“那得问问沈公子在做什么吧?”
许愿走过去,自然而然挡在张越面前。
酒桌上,五个骰子静静卧在桌上。
应该是新刻不久的,还能看见木头的纹路。
许愿目光微垂,最后看向沈一川。
沈一川道:“玩乐而已,许公子莫非连这也要管?”
“就是,怎么着,你们两个人输不起?”程杰看着许愿,更是恨不得立刻就把面前的两个人彻底踩在地上,“张越已经输了,大丈夫一言既出驷马难追……”
“你算什么大丈夫?”许愿反问。
“你……”
程杰看着许愿,没由来的想起先前的事情,他怕许愿说出来,气势顿时低了不少。
四周跟着起哄的人也渐渐安静了下来。
沈一川淡笑,“许公子,你莫非是准备赖账?”
一旁,张越局促的看着许愿,最后低声道:“许愿,咱们……”
许愿没有回头,只轻轻握住张越的手,问道:“开几局了。”
“一局。”
“好。”
许愿取下包袱,找着银子,又问:“哥,你输了多少钱?”
“五两银子。”
张越声音越来越低,见许愿毫不犹豫的在包袱里翻钱,他急忙道:“许愿别,我……”
张越想说,要不然自己跪下学狗叫,但他无论如何,也说不出那几个字。
可五两银子实在是太多了。
不仅如此,还得离开武堂。
这两个条件,不管是哪一个,他都做不到。
还不如选一个更轻松的。
听见张越犹犹豫豫的话,许愿回头,看着张越,一字一句道:“哥,今日你若是朝着他二人跪下,日后,即便是你封侯拜相,你也再抬不起头来,你的尊严和少年锐气,比这五两银子,贵的多。”
“可……”还有离开武堂一事。
张越依旧犹豫。
许愿了然,看向程杰道:“这世上没有开一局做两个赌注的事,程杰,敢不敢再开一局,若你赢了,我离开书塾,我哥离开武堂,若你输了,和我哥的之间的赌注,一笔勾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