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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三章 斩草除根(第1页)

这里我要详细说一说魏蜀之战,三国争霸是我潜伏吴国做奸细的大背景,离开了魏蜀吴三国背景一切便无从谈起。当时的局势是魏军兵分三路讨伐蜀国:征西大将军邓艾率兵三万余人为一路,牵制蜀大将军姜维驻守在沓中的主力;雍州刺史诸葛绪率三万余人进攻武都,切断姜维退路;钟会率主力十余万人计划攻陷汉中直捣成都,三路兵力由大将军司马昭统一指挥。邓艾得大将军之令率天水太守王颀直攻姜维营地,姜维得知钟会已入汉中便知汉中难保,急欲摆脱邓艾便主动退往阴平。邓艾率兵追击,在疆川口双方大战,姜维从孔函谷佯装向北,作出攻击诸葛绪后部的样子,诱使诸葛绪抽身准备堵击时他却乘机迅穿过,并与部下廖化、张翼等合兵据守阴平剑阁。诸葛绪赶去阻拦时差了一天没有赶上,此时邓艾逼近阴平,欲与诸葛绪合兵南下。诸葛绪不从,领军东向靠拢钟会。钟会欲专军权,诬告诸葛绪畏敌不前将其押回治罪,随即统领大军南下,被姜维阻于剑阁。剑阁素有“一夫当关,万夫莫开”之称,姜维凭险据守钟会久攻不下,无计可施。这时候魏军因军粮不继,钟会萌生退兵之意。邓艾看不下去,上书说:“如今贼寇大受挫折,应乘胜追击,从阴平沿小路经汉德阳亭奔赴涪县,距剑阁西有百余里,距成都三百余里,派精悍部队直接攻击蜀兵心脏。姜维虽死守剑阁,但在这种情形下一定会出兵救援涪县,此时我部正好乘虚而入。如果姜维死守剑阁而不救涪县,那么涪县兵力极少,兵法道:‘攻其不备,出其不意。’今进攻其空虚之地,一定能打败蜀兵。”

邓艾的主张得到朝廷力挺,他趁姜维被钟会牵制在剑阁之时率军沿景谷道东向南转进,南出剑阁两百多里,钟会也派部将跟进。邓艾率军攀登小道凿山开路,修栈架桥,穿山越水七百里。魏国最终之所以灭掉蜀国,大将邓艾功不可没。对他来说山高谷深、虎狼出没的七百里险境也是他的人生绝境,因路途艰险、粮运不继,邓艾多次陷入死亡之地。有一日兵卒爬到马阁山劈面便是一道悬崖,进退两难之际,邓艾身先士卒用毛毡裹身滚下山崖,身后的兵卒纷纷仿效。

邓艾逼近阴平的消息最终传至成都,蜀国君臣无不骇然,一方面派出诸葛亮之子诸葛瞻率大军前去抵御,一方面通过毕飞羽向吴国求援。虽然成都离建邺路途迢遥,但是吴国在吴蜀交界之地的建平郡、宜都郡、武陵郡都驻有重兵,可以轻易沿沅水、资水和扬子江向成都输送兵力。皇爷却不同意直接兵支援蜀国,而是出兵攻打魏国,来一出三国版“围魏救赵”。

后来我才得知其实在我犹豫不决的时候,毕飞羽早就开始动手在暗中刺杀庞少白。但是庞少白早有防备,每一次都让他无功而返。束手无策之机毕飞羽在某个秋风呼啸的夜晚冒险来到了白爵观见我,我在午夜时分回寮舍时突然在廊柱后面与他撞个满怀。他双手环住我的腰嘴里出轻微的呻吟,我就知道是他。那晚上秋风很大,廊檐上的绢纱灯笼被风吹得直打晃,他的脸色也忽明忽暗,他朝我亮出他手心里的麒麟帖。我不知道他是怎么出现在严密封锁的太初宫,又是如何穿越宫中一道道厚重城门抵达白爵观。我没有来得及和他说话,他呼出的热气就吹到我耳朵眼里:“据可靠消息,后日庞少白邀你栖霞山赏红叶,顺道在太佛寺品尝素斋。虽然清蒸鲥鱼吃不成了,但是太佛寺的翡翠蟹粉却是名扬天下,你们不可不尝。以蟹粉的鲜气,不愁不吸引苍蝇?这一次不劳你动手,我们已经为你精心准备,提前在太佛寺放生大量毒苍蝇。虽然在佛门净土做出杀生之事确实是罪过,但是你应该明白如果不早早杀掉奸细庞少白,凭他的情报蜀国将有多少兵卒和草民白白送命?”

我深深地看了他一眼:“你约见我就是为了说这些?你原来是为蜀国服务的。作为多面奸细,你毕飞羽什么时候成为观音菩萨大慈悲之心?你别忘了,你代号赤乌,我代号白乌。”毕飞羽狠狠瞪了我一眼:“我还是赤乌吗?你还知道你是白乌啊?你执行过我的命令吗?”他突然在我面前失去耐心,变得怒不可遏:“好,那就不劳你动手,反正庞少白这一次不死也得死,绝不能让他站着走出太初宫。”

我不顾一切紧紧揪住珍珠白鸡心领直身袍。那个夜晚一钩新月在乌云间时隐时现,月亮出来时可以清晰地看到他袍子上的菱形花纹,他恶狠狠猛推我一掌:“《东吴水师图》在哪里?我暗中观察你一年,你潜伏在太初宫除了与千雪和公主眉来眼去,你白乌到底干了什么?别以为我不敢杀你?只要我愿意,我就让你和庞少白同归于尽。对庞少白来说,和你一同赴死也算是了却他一桩心愿。”他狠狠搡了我一把,我后退几步就一个屁股墩坐到地上,他掸了掸直身袍子领袖,愤然离去。

我几乎就在同一时刻追上去,那时候秋风从太初宫上呼啸而过,它们是从紫金山、栖霞山方向呼啸而来,风中有雁鸣。你听到的只是孤孤单单头雁的一声凄凉的哀鸣,其实在它的后面跟随着成千上万的大雁,它们乌云一样朝扬子江以南飞去,它们黑压压的一大片一大片像乌云一样从空中掠过,它们会把月亮遮住。我在摇晃不停的宫灯下紧紧跟随着毕飞羽穿过宣阳门、擦着右掖门、升贤门抵达公车门。就在升贤门、右掖门之间一段暗淡的宫道上他停住了飘忽的脚步。我猜他一定是在等候我,因为我的脚步声有点杂沓。我与他保持着十步开外的距离,他背对着我低沉地说:“你是谁?”我好生奇怪,他难道不知道我是白乌苏锦书?我们仅仅是从宣阳门走到公车门,就这一段跟随他难道忘了我吗?

我没有回答他,他的嗓音突然变成了喝斥:“你是谁?”与此同时他突然转身目露凶光地扑上来将我擒拿。我这才大吃一惊,因为他根本不是刚才与我针锋相对的毕飞羽,我根本不认识他,他将我揪住时我还蒙在鼓里,不知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不明白为什么在眨眼之间毕飞羽就变成一个我完全不认识的陌生人。他朝不远处的公车门一声断喝,站在门洞两边守住城门身着铠甲的守门人马上就冲过来,他们三下五除二就制伏了我这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有一位借着宫灯的光线看了看我,突然说:“坏了坏了,这不是左御史大夫苏大人嘛?抓错人了,快给他松绑。”他们几个凑近我的面孔仔细看了看,然后动手松绑,一边松一边说:“苏大人,你怎么也不说句话啊?”我装作没事人的样子摇着被捆麻了的手腕:“你们一个个如狼似虎,轮得到我说话嘛?”

忐忑不安中我于第二天在秦淮何畔与庞少白吃了一顿饭,我猜测这桌酒宴可能投毒,我始终不肯动筷子。庞少白只顾着和我说话,根本也没有留心桌案上的佳肴。我在说话的间隙扫了一眼桌上的菜,那是我点的菜,也是建邺人最爱吃的菜,最出名的就是小乔炖白鸭。小乔是东吴最著名的女子,是大都督周瑜的太太。我听到的传说是当年周瑜率兵驻扎在柴桑,布军劳神积劳成疾。小乔看了心疼不已,每日用冬虫夏草清炖白鸭供周都督食用。另有一盆太极护国羹,用菌菇、豆腐和南瓜叶组成太极八卦图案,我知道这是从先皇孙权传下来的孙家皇菜,包括一道国太豆腐、陈年猪脚爪炖豆腐,这是孙权之母老国太的看家菜,据说孙权每次出征前老国太就用这道菜为孙权壮行,后来孙权夺下吴国江山,猪脚爪炖豆腐应该立下汗马功劳。

我当时心绪紊乱,根本无心向庞少白说这些陈芝麻烂谷子。庞少白也若有所思,他后来举起酒杯冲我会意一笑:“来来来,酒逢知己千杯少,锦书兄,我们上一次在哪相聚的啊?世事纷繁如麻丝,我都已经忘了。来来来,我们兄弟先干上一杯酒,暖一暖苍凉衷肠。”他端起酒盅礼貌地用茄皮紫曲裾袍服宽大飘摇的长袖遮住口舌就要饮尽那杯酒。我的心就在这一刻悬到嗓子眼上,无论如何我不能眼睁睁看我的手足兄弟有可能中毒死在我眼前。他是双面间谍或者三面奸细并不重要,他对我是断袖之情还是兄弟之谊也不重要,重要的是我青春生命中有相当一部份与他同窗共度或同船共渡,那就是我生命一部分。在我的生命里没有人可以替代他庞少白,我也可以断定从今往后我也不可能再遇到像庞少白这样与我心有灵犀的人,更何况他还教会我绝杀之招,就是这绝招给了我胆量和勇气让我义无反顾来到吴国。对我来说庞少白的死亡也是我苏锦书的死亡,起码也是我部分的死亡,我不能让他这样不明不白的死去。就在他的酒杯就要接近嘴唇的一刹那我突然起身出手用力扯起他的宽袍大袖,我的力气实在太大,也是起身实在太猛,我打翻了狭长的酒桌,他的酒杯掉落在菜肴上,杯盘碗盏叮叮当当滚落一地。庞少白吃惊地看着我困惑不解,就在这时候两只狗跳过来争抢散落在地的美味,一只狗突然狂吠一声倒地而毙。另一只紧接着也一声惨叫,倾刻间抽搐着死去。庞少白大惊失色,抄起我的手狂奔而出。

我们一路跑过文德桥,沿着堤岸上野草闲花向着牛山方向疾行,我知道后面肯定有人尾随但是现在已无法摆脱。后来在长干里一条夹弄口我停住了脚步,长长的夹弄只容两人并肩而行,跟踪而至的人在远远的弄堂口踌躇不前。庞少白脸色铁青面对我:“告诉我,是谁下的毒?是你吗?那么又是谁向你下达指令?说,说呀?因为分明你是知道酒中有毒,难怪你迟迟不肯下箸。”我眼前死死盯着夹弄口晃动的人影,对他说:“别问了,快逃吧,你我只有出逃。”我说完准备从夹弄口另一端离开,他怒目圆睁扳紧我肩膀:“告诉你,我后来一直躲着不见毕飞羽,并不表明我对他不了解,而是因为他形迹可疑,令人迷惑,所以我一直拒绝与他当面相见,对他的一切你切不可盲目轻信。他到底是不是真正的赤乌很难说。”

庞少白说着朝长长的夹弄尽头扫了一眼,两个人影朝我们这边晃过来,显然他们已经安排好了在夹弄两端的围追堵截。我不知道如何安排即将到来的对峙,庞少白却胸有成竹地说:“跟我走,我早就知道这场宴席会有人投毒,而且早就安排了对策。”他领着我闪身进入不远处一户人家,没进门庞少白就身中无名箭瘫倒在地。我将他拖进这户人家,原来这不过是庞少白策划的诡计。他进入院子之后就疾步如飞,领着我从那片迷宫似的民居中把对手甩掉。

我对庞少白的话似信非信,我也拒绝再见毕飞羽,包括庞少白。说心里话做奸细的结果就像我这样,对任何人都不再相信。很快,对毕飞羽的反跟踪让我有了惊人的现,他与千雪竟然还是一对情人。

自从现千雪与赵堂主私通之后我其实很长时间有意识拒绝再见她,这段时间我一直竭力维持着和丽阳公主的关系。本来我和千雪、丽阳公主剪不断、理还乱的三角关系已经在太初宫后宫嫔妃之间引议论,我不想在节骨眼上再节外生枝。我像天下所有吃软饭的男人那样对丽阳公主有求必应,为了讨得她的欢心我使出浑身解数,即便有些事对男人来说是莫大的屈辱我也照常去做。

但是我知道千雪不肯对我轻易言弃,她的一对含情脉脉的眼睛始终在某个角落里有情有意地注视着我,我知道她不会对我放手,她在等待一个千载难逢的时机卷土重来一举击败老对手丽阳公主拿下我。而丽阳公主对她的蠢蠢欲动自然也心知肚明,两个女人仍然沿袭着以往的风格时好时坏又好又坏,好起来一唱一和亲如姐妹打打闹闹,坏起来又是冤家对头掐得死去活来,为了我又大打出手、撕破脸皮。我本来以为只要我愿意我可以和她们中的任何一位私奔出宫喜结良缘,但是白虎门的偷窥和那天的悄然跟踪彻底打破了我个人自鸣得意的良好感觉。

其实那天是我在白爵观偶然现的,但是这个偶然的出现而且是在太初宫中我觉得实在太不简单,那必定是有人暗中策划好,甚至希望我能看到。那天是冬至,冬至的天黑得特别早,即便是在江南的建邺,也是万木凋零的时节,所有的树木全都光秃秃一片,曲虬的枝柯在灰蒙蒙的天空画出散乱的线条。因为给皇爷治疗再度复的偏头痛,我天黑时分才从南宫出来,经过宣阳门往白爵观那边走,偌大的宫门内只有我一人,剪影似的影子长长地投在冰凉的麻条石上。半道上一辆珠光宝气的香步辇停在我身旁,芙蓉色织锦丝帘后面是丽阳公主那张娇蛮的脸,她看到我露出灿烂的笑容,只吐出两个字:“上车。”

那个夜晚我和一身月季黄饰有卷草如意图案男装的丽阳公主在昭明宫内花天酒地,我不知道丽阳公主哪来的好兴致,与我对饮了一杯又一杯烈酒。我对宫中的女人始终摸不准吃不透,也许长年在生死祸福两极间走钢丝,她们一个个变幻多端捉摸不透。那天我和丽阳公主度过一个温柔之夜,醉酒的丽阳公主双颊酡红鬓零乱死死拉着我的手,她其实一直紧紧依在我怀中,她香汗淋漓浑身上下热烘烘的散出酒气。我虽然也趁兴多饮了几杯,但是脑子异常清醒。我知道这是在太初宫,而我的身份早就暴露,暗中不知道有多少耳目在窥探我一举一动,脚下处处是陷阱,我生怕有个闪失,不敢多留。

但是要强行拒绝丽阳公主的多情我又于心不忍,我招呼侍候她的宫女来为丽阳公主脱靴解带沐浴更衣。刚才还不敢进入的宫女们进来五六个,扶着东倒西歪的丽阳公主站起来。而丽阳公主则哂笑着对我说:“夫子,老夫子,你来陪公主沐浴,你来为公主洗脚呀?”她说着又咯咯咯大笑起来,脸上一抹石榴红一直红到脖颈上,整个脸上像蒙着块大红布。

看着丽阳公主要做出更加过激的动作来,黄嬷嬷不知从什么地方突然出现,她总是这样突然现身。她意味深长地看了我一眼,那一眼像刀子一样剜着我的心,然后她拿出插在霁红花瓶中的锦鸡毛掸子掸着灰尘朝我走近。灰尘飞起来有点呛人,宫中应该处处窗明几净,哪来这么大的灰尘?我怀疑是那个锦鸡毛掸子长久不用积满了灰尘。我连连后退着几乎被她赶出了昭明宫,然后就现了毕飞羽和千雪。应该是毕飞羽送千雪回宫,他们就明目张胆地从昭明宫外挂着一排八角宫灯的廊檐下经过,然后共同进入千雪的后宫。

进入宫门的一刹那我分明听到千雪娇声娇气的呻吟,那种女人动情时才出的呻吟一直经久不散,我怀疑这是一个圈套,我甚至怀疑这不是毕飞羽。但是千雪我是熟悉的,她那身蜜合色绕襟曲裾紧身袍恰到好处地勾勒出她妖娆而玲珑的身段,她的纤纤细腰我再熟悉不过,我也抚摸过千百回。我思忖片刻然后快跟上去,他们听到我的脚步声已经不见了,百转千回的宫廊一角正飘过千雪翩翩裙裾。我快冲进千雪的宫殿,她正喘着气在宫女伺候下缓缓落坐,看到我此时出现她分外吃惊:“这么晚了,左御史大夫,你怎么来了?想我了吧?”

我不搭理她,迅在宫中寻找一圈,没有现毕飞羽踪影。千雪冷冷地一笑:“知道你找谁,是不是毕飞羽?他前脚刚走你后腿就追来了,是眼尖还是鼻尖?快,从前宫门追出去应该还可以追得到。”她出手拖起我往前宫门跑,我感到她确实用了很大的力气。我们一出前宫门就看到一个青袍飘飘的男子一路向前疾行,千雪说:“要不要我叫他回来?要不要?”她刚想开口喊,我阻止了她:“千雪。”千雪看了我一眼,摇了摇头:“宫里的男人都不是男人,这片偌大的太初宫对我来说就是一座活监狱。听说你马上就要成为驸马爷了,哪可是皇婿、国婿啊?苏学士,苏大人,奴家真的要祝贺你。”她将一双纤纤玉手搭在我肩头:“对不起苏大人,只有他能带奴家离开这座活监狱,你莫要怪我。我千雪不图任何东西,只图一个能带我逃出深宫的男子。”她用下巴朝毕飞羽离去的地方扬了扬,然后冰凉的小手从我肩头悄然垂落。

我吃惊地看着千雪幽深莫测的脸,她的脸上化着浓妆:蛾眉细弯似月,红唇轻点如花,高高挽起的朝天髻上横插一支天水碧玉簪,一身枣子红珍珠绣五彩翠鸟莲花领厚绢宫裳将她装扮得国色天香。我深深地看着她,感觉她就是一个迷一样的女人,和丽阳公主和黄嬷嬷一样让你永远看不透。这是一个秋天的夜晚,在这个夜晚我又一次陷入耿耿难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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