箫扶摇扶着额,轻笑道:“结界之神,想得挺周到。鬼族的人不能使用人界的钥匙。若然鬼族要到人界去,只能使用那仅存于鬼界的数块玉佩,即使索领千军到人界,只要有结界的压制,便不可能横扫人界。”
他透过指缝透出的目光散着一种寒意,项景焕知道,箫扶摇已处于一种随时暴的状态,此刻绝不能与他顶撞,便默然了下来。
箫扶摇沉声道:“依我所见,芝兰与他父亲并不知道这是遁空之门的钥匙,那便意味着,他们也不会知道,钥匙的咒决是什么。看来,当年的结界之神,虽把钥匙交到人族保管,却没有留下咒决。呵,这样的双重保障,亏他想得出来。”
项景焕虽未闻“结界之神”为何人,猜想,那也许是当年创造遁空之门的人。
鬼界中仅存的五块玉佩,也并非流传下来,而是被埋在了一处古代墓穴之中,若非被人现此处古墓,这五块玉佩也会与墓主一直长眠下去。
鬼族的皇室中虽流传有咒决,钥匙也只有千年前的大概描述:管为玉,玉为饰。以灵注,灵纹现。决起时,门开启。往复毕,光芒灭。凤凰飞,血泪流。目染管,神回归。
“凤凰飞,血泪流。凤凰是指什么?”
箫扶摇总感觉,他能在人界使用钥匙打开遁空之门,或者并不只是因为人界的结界,而是这咒决未端那句“凤凰飞”。可凤凰又是什么?凤凰的眼泪能使神重回现世,这里的神,是指结界之神吗?
在人界所伤的元气,一时三刻并不能补回来。他软软地坐在椅子上,扶着额,陷入了沉思,脑海中除了想方设法去解破玉佩的秘密外,更多的,是想着魏芝兰最后那绝望的神情。
箫扶摇叹息道:“景焕,你说,人为什么要有感情,明明是麻烦的很的事,却又感觉,不想就此放手。”
项景焕并非木纳之人,大概猜到了箫扶摇在人界中是否有了什么艳遇。虽箫扶摇有数位妃子,正宫之位却一直悬空,也从没有如此对一位女子如此上心过。他思考了一番后道:“正是因为人,才有感情,因为有了感情,才是人,才是活着。”
箫扶摇挑了眉看着项景焕那平淡的神色,苦笑道:“你这位未娶妻之人,倒是比我看得还透。”
项景焕嘴角微笑道:“旁观者清,当局者迷罢了。”
箫扶摇拿捏着手中的玉佩,以衣袖把上面的血迹€€掉,静静地看着它,仿佛能透过这玉佩,便能与他思念之人联系般,几乎要把那玉佩看穿。他把玉佩握在手中,喃喃道:“我定会,寻得回到人界之法,你,必须等我,等我回去接你,带你离开那个困着你的牢狱。”
箫扶摇离去以后,魏芝兰在自己的心域中下了一道诅咒,让自己的神识留在她的梦境之中,鲜有醒来之时。她时而对着镜子笑着,一笑便是一整天,没有人知道她是为何而笑。有时笑着笑着,便忽然流下眼泪,口中喃喃道:“我到底是什么?”
魏华晨不想魏芝兰这副模样让别人看见,便下令把她困在她的寝殿中,让宫人看管着,让她真真正正成了一位阶下囚。
魏芝兰的母亲丁雪容时而到她的寝殿中察看她的情况,可魏芝兰每次看见丁雪容,皆是一番冷笑道:“母后,你为何把我生下来?为何我要作为宗卷守护者而活着?母后,你可不可以把我杀死?让我从这个世界消失?让我从这里解脱?”
可丁雪容的心仿佛像是被冰封印般,每次魏芝兰说着这番话语,她皆只是面无表情地回着:“命不由人,怪,就怪在你生在帝皇家,投错了娘胎。”
魏芝兰除了把殿内的东西摔个破烂以外,便只有放声嚎哭。
她无法自行了断,别人也无法伤她分毫,这便是宗卷守护者的强大,也是宗卷守护者的悲哀,至少,她的命,并不能由她掌控。
时间过去了数月,魏芝兰的腹部已明显地隆起。
她想到那把她弃在人界的男子,便并不想要腹中的孩子,可试过了许多方法把腹中块肉弄掉,却每次皆像有一层障碍般,护着她的肚子,让她不能对自己作出任何伤害。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我非得受这种罪!为什么是我!为什么是我!”
每次的泪水并没有得到她父母的垂怜。
魏华晨只想她把那有鬼族血统的孩子生下来,加以利用,更好地巩固在浮生大6的地位。
丁雪容则由始至终冷眼旁观,并没有与她的女儿道出任何安慰的说话,更从没有站在她的身旁。
魏芝兰有时清醒过来的时候,反反复复喃着的,便只有三个字€€€€箫扶摇。
十月怀胎,终是迎来了婴孩的出生,哇哇的落地一声,飞星的流转,意味着人界的某处有着新生命的诞生。
在魏芝兰痛苦地挣扎着,让接生婆把孩子生生从她身上拔出来之时,丁雪容确是有过一丝心痛魏芝兰的感觉,故她也下令接生婆“照办”。她想,魏芝兰,她的女儿,毕竟是她的女儿,让她眼睁睁看着魏芝兰难产而死,她宁可让那婴孩死亡,以换取魏芝兰的生存。
可把婴孩生下来以后,丁雪容却不禁看着窗外坠落的流星,冰冷的脸勾起一丝笑容,原来,她也是有着名为“母亲”的血液在流动。
可又如何?
魏芝兰就算现在活了下来,也难逃与她一样的命运,永远生活在硕大的囚牢之中,任人摆布,自己的命,从来便不是自己能掌控之事。
丁雪兰让两名宫人留在魏芝兰的寝殿,好好的侍候魏芝兰与两名婴孩,让她养好身子,嫁给宣玉山为妻。
丁雪兰离去以后,魏芝兰被宫人扶起,更换及清理着她身上的血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