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嗒!”
有人踩在碎瓦上,一步步靠近蔺雨潇,那人走至蔺雨潇身边了下来,一手探在蔺雨潇的侧颈处,探出了什么,正要收手,手腕却被本该昏迷的人紧紧抓住。
蔺雨潇心道成功了,正要睁眼看看那人,眼睛还未睁开,却在这一瞬间,后颈传来剧痛,这回彻底晕死了过去。
等有了知觉后,蔺雨潇只感双眼刺痛,四肢悬浮不着重心,直到有人用力掐了掐她的人中,她才猛得睁开了双眼,胸腔一阵闷痛,忍不住剧烈咳嗽起来。
身边递过来一方丝巾,蔺雨潇慌忙接过道谢,待缓过来后,看一眼身边人,呼吸一窒。
那人身着银纱,丝巾挡脸,头上别着一支坠了两颗蓝色珊瑚珠的头钗,与其一身相得益彰,她双手拢在袖中,看着眼前一泓潭水。
似乎察觉到蔺雨潇望过来,那身着银纱的女子道:“你还好吗?”
蔺雨潇浑身湿透透的,被石子击穿的伤口疼痛不止,想来方才是被身旁这女子从银潭中捞起来的。
只是……蔺雨潇环顾周围,周遭与上次跌入莫名幻境中一样,阴森森的秃树被银色的雾气围绕着,天上的月亮映得清冷,就如身边这女子般,而这女子,不正是上次将她拽入潭中企图淹死之人吗?与上次不同的是,当时蔺雨潇如何唤这女子,这女子都没给出半分反应,而这次,她居然会主动关心起自己来。
“我很好。”蔺雨潇道:“只是你真的不记得我了吗?”
“你来过。”女子却也并未否认过蔺雨潇的存在。
“这里是哪里,姑娘又是谁,我又是如何到这来的?”
女子摇摇头:“我只知道,她叫我杀了你。”
这说得蔺雨潇更是一头雾水:“‘她’是谁?”
女子自顾自地道:“她知道我不杀人的。”
看来是没法好好沟通了,蔺雨潇退而求其次,问道:“那姑娘自己姓甚名谁总知道吧?可否告知?”
那女子坐在一边,一双脚在水里扑腾着,玩了起来,不理会蔺雨潇。
蔺雨潇叹了口气,心道她不说也罢,横竖现在基本可以确定危险解除了,便也由着那女子。
再看自己,浑身湿透,衣服与血肉黏在了一块,这伤口若不处理,不久便会溃烂。
蔺雨潇耸动了一下肩膀,牵扯到了伤口,疼得倒吸了一口凉气,引得身边把玩丝的女子偏头看来,蔺雨潇以为是自己一身男子装扮惊扰了她,轻声道了歉,扭着屁股挪到了一边,余光见那女子已经收回了目光,蔺雨潇松了口气,开始处理起伤口来,她先是将受伤最重的肩头那处衣服撕开,将腰间的铜板拿出,擦干了水分,咬咬牙,将那铜板硬扣进肩头烂肉中,做到这,已经是满头大汗,双手软,无法再强制自己进行下一步,蔺雨潇牙都要咬碎,在心里骂了那位搞偷袭的小人八百遍才微微缓解疼痛。
“你不疼吗?”那女子在远处搭话。
她都要疼死了,怎会不疼?但一看到那女子丝巾遮脸十分神秘的样子,蔺雨潇又不敢暴露出自己已经毫无战斗力的事情,唯恐这女子与方才偷袭她的人是一伙的。
“不疼。”
“哦。”递过来的丝巾在半路转了弯,又被那女子收入怀中。
瞥见那丝巾,蔺雨潇想起,方才已经收了她一条丝巾,无意间塞进了腰间,她在腰带处扣找,指尖带出了两条丝巾,一新一旧,却都沾了血。
蔺雨潇挪着屁股道潭边边上,打算趁那女子没现前,洗去血迹,归还女子。
“我不要了。”
“啊?”蔺雨潇的手顿在了潭上。
“人的血很难洗干净的,既是赠与你,断没有收回的道理。”
蔺雨潇点点头,想着这姑娘人还怪讲究的,便埋着头,洗起另一方丝巾来,那可是煎饼兄暂借于她的,说不定哪日碰上还得还呢。
沾了凉水,手总算恢复点了知觉,没再软,蔺雨潇低头看着自己被水泡得白的肩头烂肉,又咬着牙,对自己下起狠手来,扣到伤口中的那枚铜板,用力一带,将一坨烂肉都剜了出来,那烂肉却还连着其他皮肉,铜板可割不下来,蔺雨潇倒吸一口凉气,闭上眼睛,对着那坨烂肉用力一抓一拽,硬生生的扯断了,手指被自己的温热鲜血沾染,蔺雨潇疼得要晕倒过去,再也保持不了淡定,往一边栽倒。
她想着,这么一倒,肯定会牵扯到其他伤口,她这副身体,没个十天半月,看来是好不了了,说到底,还是怪自己学艺不精,若当时,对师傅所传授的功力,能领悟到五六成,都不至于如此被人打得毫无还手之力。
想着想着,心中更是牵挂起师傅来,若师傅在她身边,定会护着她,怎会让她受这剜肉之痛,这儿除了一陌生姑娘外,也没有旁人了,蔺雨潇不必担心会被琴女溪娘看到自己这副丑样子,于是,她索性不再压抑,鼻头眼眶一酸,什么东西流了出来砸到了潭水之中,然后,放心倒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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