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跟着神乐住到了顶端,那天,君主处置了许多不满神乐的人,说是神乐的意思,一时间,看着不满神乐的居民血溅当场,所有人都开始憎恨神乐。
但神乐似乎不怎么在乎,她将小侍女支开,每日就顾着和我吹叶子玩。
一开始我当她是情绪失常了刻意逃避这件事情,可时间久了,我又觉得,好像一切她都知道。
那些已经生了的事情和即将生的事情,她全部都知道。
我在她的房间里看见了一副棺材,银色的,还挺大的。
神乐吓唬我,说,她要是想死了,我得为她陪葬,当时我来了兴趣,兴致冲冲的拉着她一起躺在了棺材里,我们两躺下,刚刚好,然后神乐挥了挥手,棺材就合上了,我们陷在黑暗里。
一开始我们谁也没讲话,但过得久了,我开始恐慌,喘不过气了,其实也没过去多久吧。
我有些害怕这样的神乐,她静静的躺在我身边,我害怕这样视死如归的神乐。
她精准的握住了我的手,她喊我名字,原来她一直都知道我的名字。
我听到她声音哽咽:“我一直想找你,忍了好久,如若不跟他做交易,人的一生那么短暂,我恐怕就见不着你了。”
我不知道她在说什么,我不知道她在难过什么,但是她难过,我就会跟着难过,为什么对神乐,会有这样奇怪的感觉。
我跟她说,我一开始根本不相信她的存在。
我们黑暗的小空间安静了下来,神乐没有讲话,我有些惊慌,没被牵住的手笨拙的往她脸上探去,没探到呼吸,可方才还哽咽的神乐忽然低笑了声,说她没有死。
“你想得没错,我本来就不存在。小溪,你忘了吧,你想记起来吗?”
她说的话让我一头雾水,但她要坦白的那些,一定会让我更加了解她。
“我并不是出生就是神乐,神乐不是我的名字,她是一个神灵的名字,那位神灵曾经带给战乱中的祈愿之都生的希望,神灵的降临,并不是为了帮他们完成心愿,只是给他们生的希望。
神乐的寿命是有限的,神灵的灵魂会自动延续到下一个身躯上,因为神灵与那具身躯并不相配,所以每一任神乐,都只能活到二十五岁。
她们的下场,就和我现在一样,躺在棺中,静静的等待死亡,等神灵从身体里出来寻找下一位主人。
很幸运,我与神灵的灵魂相融合了,我将是永恒的神乐。
起初,我并不明白神乐的意义,我尽可能的帮助他们完成心愿,他们要男孩,我就指令降生男孩,可渐渐的,女娃太少了,无法继续繁衍,我不再指令,女娃多了起来,但她们的下场,是被投入江中,或掐死与襁褓中。
很奇怪,小溪,明明,他们养得起那个孩子,但他们就是要舍弃,明明是亲生骨肉啊。
这件事,不论我怎么做,都是不圆满且不断矛盾的。
从根本上,他们就错了,我不知道他们什么时候有这样的想法,只有男人,才能使祈愿之都强大,可祈愿之都的男人,最擅长打女人。
至于财富,我无法直接赠与,只能赐予一点好运,可他仍不愿稍加努力。
小溪,我尝试过无数次,破局。
他们将我当成信仰,我也想回报他们的。
后来,有了意识觉醒,有男人与男人相爱,女人与女人相爱,他们被都城大部分居民排斥,君主也反对这样的事情生。
可这是他们选择的权利,君主抹杀了他们的权利,剥夺了他们爱一个人的能力,祈愿之都的人不会再相爱,他们已经成了最原始的野兽,只有欲望和贪婪。
而我们的相识,那时我不是神乐,我只是普通的女孩,小溪,你救过我,我的父母要将我溺死在银泉中,水性是你教的,在那片林子里,你教我弹曲。但你忘了。”
说到这,神乐又不说话了。
我想说话,可我说不出来,只感到窒息。
难怪我见到她的第一面,就对她难以抗拒。
“哗”的一声,棺材盖被移开,神乐拉着我坐起来。
“我意识到,君主的子民想要的已经不再是生的希望,我开始抗拒现状,我厌恶他的子民,三岁孩童能被教育拿刀杀人,他们在培养恶人。
我看不到任何爱的存在。
我跟他做了交易,不再管祈愿之都的子民,从此之后,这都是君主的事,就让我逍遥自在吧。”
我抱住了她,我感到她在我怀里抽泣。
她好像一个大人,又好像一个小孩,她身上有好多好多种情绪,她是最合格的神乐。
关于那些,我一点都不记得了,但我知道,该相信神乐,空缺的那些年里,一定有神乐的存在,他们抹去了我的记忆,但我看到神乐的第一眼,我就觉得,她……
怀里的人探出了头,脸色绯红,朝我笑着:“小溪,东边小屋里,有一片叶子,你吹曲子给我听吧。”
我点了点头,我们从棺材里出来,我正要去东边小屋,她却拉着我的手,她动了动手指,门被合上了。
“在此之前,我还想好好看看我的小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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