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沧夜就没见过夏恩星浑身带刺的时候,此时此刻更是觉得她这张脸白得扎眼,“夏恩星,你是不是觉得我爷爷推荐你来总部,就等于没人管得了你?”
“巧了。”夏恩星笑得露出一口洁白的牙齿,越是被人打压,越是不甘屈辱,就越是要笑出声来,“我就是这么觉得的,你只是我的领导,不是我的主人。想精神霸凌我?现在女人没那么傻了。”
不知道过去的自己,在陆沧夜眼里是什么样的呢?
一定是卑微又难看的吧。
在那段失败的婚姻里,放低自尊,自甘堕落,又可笑又可怜,以至于变得……可恨。
深呼吸一口气,她对着陆沧夜伸手,“你有空不如赶紧把离婚协议给我吧。我立刻签字生效。我也想要自由。”
我也想要自由。
她怎么敢,她怎么敢说出这种话的!
陆沧夜拍着桌子站起来,不知为何说出来的话竟然不可理喻,就仿佛是,他在惊慌,“夏恩星你别蹬鼻子上脸!我还没说离婚,你就迫不及待要去跟别的野男人厮混?死活要嫁给我的人是你,现在让我给你一份离婚协议?放你去找安德鲁·修纠缠不清吗!”
夏恩星笑红了眼,大觉荒谬,她道,“你仗着过去我喜欢你,用这些作为把柄来肆意侮辱我的人格,我告诉你,你省省吧!我夏恩星,倘若过去真的喜欢过你,那我必定不逃避自己的选择,苦果我自己担着!我不后悔,我也绝不重蹈覆辙!”
我不后悔,我也绝不重蹈覆辙!
怎么会有如此敢爱敢恨的女人,锐利得像一把刀子狠狠朝着陆沧夜刺了过来!
浩浩荡荡的情绪将他吞没,这是他第一次,竟然陷入了夏恩星的情绪暴走而形成的漩涡。
她又在那个漩涡里待了多久了呢,有人把她捞起来吗?
心脏收缩了一下,牵扯出些许疼痛感,陆沧夜看着眼前的女人,居然有一种……自己快要呼吸不上来的错觉。
夏恩星说完这话就走了,陆沧夜蛮横无理地强行要求她停职三天,她再不甘心也只能听从领导命令。回家也好,正好带着夏流光去学校看看。
看着夏恩星离去的背影,陆沧夜眯起了眼睛。
离婚……?她现在倒是口口声声提醒他离婚,当初是她死皮赖脸用尽手段才嫁过来的,这婚难不成,还是她说了算了?!
陆沧夜的手指一根一根攥紧,他绝对不允许夏恩星就这么舒舒服服地当个没事人!
夏恩星从公司里离开,背后还穿来些许议论声。
“她怎么敢回来上班的?”
“听说处罚是停职三天,她怎么来了?”
“你们没看新闻吗?都反转了,还揪着别人不放呢!”
“那又怎么了,就算不是私生子,那她私底下和al集团的少爷往来总是真的吧?还是那副勾引男人的样子!”
流言蜚语掠过她耳畔,女人只是不屑地眯了眯眼睛,而后把背绷得更直更挺了,头也不回地从公司大门走了出去。
回到家中,夏流光居然不在。
夏恩星脸色大变,以为孩子被陆沧夜派人抓走了,把家里所有房间的门都推开找了一遍,还是没有孩子的踪影!
夏恩星神色慌张,一直以来的坚强彻底破碎,唯有孩子是她的软肋。
她跑出门去,大喊着夏流光的名字,谁知不远处传来男孩的声音,似乎他也是一路小跑过来的,气喘吁吁,“妈咪!妈咪!我在呢!”
夏恩星转身遇见颠儿颠儿跑来的夏流光,眼睛都红了,“你去哪了!怎么不跟妈妈说?你一个小孩子怎么能乱跑?”
“我……”夏流光哪里知道夏恩星回家这么快?他在萧昂家里一起查事情呢,就从萧昂装在他家周围的监控录像上看见了夏恩星提前回家的身影。
夏流光赶紧从萧昂家里跑出来,得亏萧昂先前为了监视他们,房子租在他家附近,孩子一路跑,这才赶到家门口,听见夏恩星的质问,他只能低下头,用稚嫩的声音说着,“我……我想着熟悉熟悉家附近嘛,因为我怕万一……万一陆沧夜又来找我们麻烦呢。”
说完夏流光就想夸夸自己聪明绝顶,他把锅甩给陆沧夜不就行了吗!不甩白不甩,这个理由多好使!
办公室里正被夏恩星气够呛的陆沧夜打了一个喷嚏。
边上杨硕说,“陆少,您不会背地里被人骂了吧。”
陆沧夜那眼神能把杨硕对半劈开,杨硕立刻道,“开玩笑开玩笑,您看您,当真干什么,哈哈……”
随即他立刻闭上嘴巴,心里默念阿弥陀佛。
夏恩星把儿子领回家,严肃地教育了好一顿,这才带他换了一套衣服,领着他去了学校。
这所贵族学校是出了名的高门槛,从进学校开始,这所学校里的每个人便已经成为了一种人脉和资源,精英教育无孔不入,有的人出生便已经在了罗马。
在这里长大的孩子们都将继承父母的衣钵,从祖祖辈辈手里接过事业,被培养成为优秀的继承人。
夏恩星也不知道安茉莉哪来的人脉,居然帮着夏流光安排进了这所学校。
通过了考试的夏流光一路被领导了校领导面前,夏恩星坐在办公室外面焦灼地等待着,生怕自己的孩子不习惯这里的氛围,她还不如让夏流光当个普通人,快快乐乐的呢。
可是夏流光好像不这么想。
这个孩子的眼里,时常给她一种,他背负着太多的错觉。
叹了口气,夏恩星觉得心里有些难受,是她擅自将孩子生下来受苦了,如今孩子早熟,她这个做母亲的,有不可推卸的责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