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毛毫无眼力见地在茶几边杵着,半挡了单人沙的位置又无人提醒,以至于他家老板迟迟没能落座。
过了许久,闻时感觉沙软垫陷了一下,谢问终于还是在这边坐下来。
虽然是夏天,他却穿着长袖衬衫,薄薄的布料轻擦过闻时的t恤短袖和胳膊,明明没有贴靠着,却依然能感觉到体温和气息。
闻时手指顿了片刻。
他忽然意识到,除了在笼里,谢问好像从来没有这样近地跟他呆在一起过,好像总是跟他隔着一小段距离。
再上一次稍稍亲近点,还是在西屏园,谢问病气严重泡着那些药。他本来要离开,对方轻敲了他的肩膀说“晚一点送你”。
闻时垂着眸,下意识把之前的句子又写了一遍。
“这东西有点笨,你写草书它认不出来。”谢问忽然说。
闻时偏头看他。
对方跟他一样倾着身,食指长长,隔空指着手机屏幕。他眸光半垂,落在眉骨和鼻梁的阴影里,显得又黑又深,但唇色却很淡。
闻时视线扫过去:“看我写字干什么?”
“坐下的时候不小心瞥到了。”谢问指了指自己的眼睛。
夏樵同学难得有回眼力见,帮他哥找补道:“我哥之前不爱用手机,所以这键盘用不习惯。”
“知道。”谢问抬眸扫了他一眼,点头说:“听你提过。”
他见闻时迟迟不动手指,便竖起左手手掌,替闻时虚虚挡了屏幕,说:“现在看不到了,你写吧。”
夏樵想说要不咱们换个位置吧。
但他看见他哥曲着食指关节,把谢问的手往侧边推了一公分,然后就闷头写起了字……他又张不开口了。
那气氛有点说不上来,但夏樵觉得,说不定他哥觉得这样挺好的。
事实上闻时也确实不太想动。
他换了正楷,写了一句“我是陈时,方便么”,很就快得到了周煦的回复。
然后他又写到:问你些事。
周煦依然回得很快:你问我事情???哪方面?你确定是你不知道,但是我知道的吗?
闻时:嗯。
周煦:我知道最多的就是自己家里那些人的八卦
周煦:要不就是判官相关的杂文野史
周煦:你总不会是问后一个吧?
闻时:你应该知道点。
周煦:he11o?
周煦:网络是不是有延迟?
周煦:你那么厉害,肯定不会问判官方面的事了。所以你要问张家的人?想问谁?
闻时:什么延迟
周煦:……
周煦可能有点崩溃,开始起了表情包。
闻时木着脸,一边觉得周煦还挺机灵,一边又得忍着那些傻不拉几的玩意儿从眼前刷过去。
等到对方不再动了,他才又动了食指。
他想写谢问,可刚落下一个言字,忽然觉得这一幕有些说不上来的熟悉。就好像他很久以前就写过这个名字。
闻时怔了一下,那抹熟悉感便消失殆尽再也捕捉不到。
他下意识朝谢问看了一眼,对方正在跟老毛说话,手掌却依然替他虚挡着屏幕。
手机在震,周煦不甘寂寞地催问道:所以你要问谁啊?
周煦:谁啊?谁啊?
谢问。闻时还是把这两个字写了过去,然后摁熄了手机屏幕。
等到他再看消息,已经是半夜之后了。
周煦不负期望写了很多,闻时划了好几下才翻到顶。
他说:我就知道!好奇他的人太多了。不过你居然也会这样,真是吓死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