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尽欢心知,这是皇帝能给她的最大颜面,再拒绝便是不识好歹,便恭敬道:“是,臣女遵旨。”
皇帝没有食言,唤来宫人,“来人,送阮小姐回去,将她交到她母亲面前。”
阮尽欢泪流满面,太子殿下——你也太靠得住了!
但眼下不是谢他的时候,还是先赶回家好。
待众人都退下后,太监摆好棋盘,父子两人下起棋来。
皇帝叹气:“太子这棋艺,与上次比,也没什么长进啊。”
萧承熙不答话,凝神望着棋盘。
皇帝扣下一枚黑子,“阮氏女你若喜欢,纳入东宫便是。”
娶为妻,纳为妾。
皇帝显然没考虑过让阮尽欢做太子妃,本朝婚配极重门第,皇室选新妇,基本上都是在几大望族里挑选。
萧承熙仍是盯着棋盘,似乎那里有朵花一样。
一旁的太监心想,还得是太子啊,这若换成其它皇子,早就被陛下斥骂了。
像是韩王,陛下每每瞧见他都心气不顺,若韩王敢不回话,陛下早就翻脸了。
如果是齐王,皇帝大概能一脚踹过去。
见他如此,皇帝又好气又好笑:“行啊,朕便将阮氏女指给齐王,他最爱美人,定会善待她。”
萧承熙指尖一滞,抬起头来。
皇帝自言自语道:“不行,还是将她赐给吴王吧,吴王素有雅望,最招女子爱慕,想必阮氏女会很欢喜。”
“父皇!”
看儿子神色终于变了,皇帝觉得扳回一局:“太子啊太子啊,你管那么多做甚,她跟你有何关系?”
回到披香殿,淑妃几乎咬碎一口银牙,合着她今日是为太子做了嫁衣?
太子不过是占了个嫡子身份,他有什么了不起!
监国是多大的权力荣耀,多少皇子抢破头都抢不来,偏偏皇帝求着太子监国,真是气死人!
但没办法,本朝立嫡不立长,太子虽不是长子,但他是陛下唯一的嫡子,陛下此举分明是在警告众皇子,别肖想储君之位。
自己儿子梁王不比太子差啊!
次日,皇帝在朝堂宣告,以后若他不能理政时,便由太子行天子之权,总理朝政。
百官虽然议论纷纷,但这本就是朝制,因此无一人反对。
受此影响最大的,是中书令与门下侍中。
门下侍中为左相,中书令为右相,之前皇帝去寺庙居住时,都是他们二人代理朝政,如今监国之权移交给太子,皇帝的心思显而易见。
东宫属官自然是乐见其事,卢峻挂着黑眼圈:“殿下,好事啊!监国之权本就该是殿下的。”
吴王与梁王均有许多幕僚,朝中也有人支持,风头已然盖过太子,他们作为东宫属官,颇有不甘,如今太子监国,他们也扬眉吐气。
萧承熙轻笑,皇帝这样做,不只是为他撑腰,而是他不愿被人挑战权威。
这些年皇帝去寺庙去得频繁,张口佛祖,闭口菩萨,以至于朝臣们都快忘了,皇帝是何等脾性。
他上次已惩治过右相所管的周隆声,顺势敲打了右相。
而右相也知,皇帝之所以查周隆声,是因为太子介入了昆仑奴伤人事件。
如今皇帝又让自己监国,两位丞相便是再有怨怼,也会转到自己头上,皇帝既立了君威,又不用收拾烂摊子。
萧承熙对此心平气和,被皇帝利用不可怕,怕的是哪天他没了利用价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