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僵持之下,陶君蘭最後到底是回過神來,規規矩矩的半蹲行禮:「多謝殿下賞賜。」說著便是從容的將那春餅接過來了。只是實際上她內心裡是否如同表現出來的那般從容,卻也只有她自己知道了。
二皇子淺淺一笑,悠悠的將收收了回去,說不出的優雅淡然。可偏偏,陶君蘭就覺得二皇子的笑容里,有著一絲捉弄促狹和意味深長。
更甚至,她覺得二皇子就是故意的。明知道這樣做她肯定會嚇一跳無從所措,可二皇子就是偏要做出來逗弄她一二。
這樣的想法,讓陶君蘭忍不住的咬了咬唇,頗有些委屈。一時心中又升起了幾分疑惑來:二皇子這段時間,變化似乎有些大?以往可從不見二皇子有過這樣的舉動……
只是想來想去,卻是無論如何都想不出個頭緒來,到底最後陶君蘭只得將之拋在腦後。
而二皇子在做了這些事情之後,卻偏偏跟沒事兒人一樣,起身往內室去了。又示意陶君蘭將剩下的春餅拿出去分了。也算是一種獎賞。畢竟,這樣精緻的吃食,可不是人人都能吃到的。
春餅剩了不少,陶君蘭直接就交給了秋芷。也沒多說,只說殿下賞下來的。隨後也就轉身走了。至於二皇子親手卷的春餅,她卻是什麼味道都沒吃出來。總覺得,有哪裡說不出的古怪。
這樣的情緒也沒能維持許久,夜裡二皇子忽然就發起熱來,德安宮裡頓時誰也沒法安穩睡覺了,尤其是陶君蘭和靜靈這兩個近身伺候的。平日裡伺候一個人足以,可是如今顯然是不成的。所以不管是靜靈還是陶君蘭,即便是心中再不願意和對方相處,那也是沒有法子的。
只是,靜靈話里話外的,指責陶君蘭照顧不周才讓二皇子生病的意思,讓陶君蘭有些無法心平氣和。若不是二皇子還在一旁躺著,只怕少不得是要爭執兩句的。
好在靜靈也沒敢太過分了。二人在床邊守著,一夜俱是不敢合眼。
因是夜裡發熱,若是要請太醫也不方便,所以還是按照二皇子的意思,拖到了第二日宮門開的時候才派人去請了太醫。自然,二皇子這幅樣子也不可能再去念書了,少不得又派人去請了假。
發熱一晚上,二皇子此時面上幾乎都沒了顏色,唇也近乎乾裂了。看上去憔悴得很,全然不似往日的神清氣爽。讓人瞧著沒來由的便是心裡一緊。
陶君蘭也是十分擔心的——對二皇子身體擔心是一回事兒,最重要的還是怕別人覺得她和靜靈伺候得不好。畢竟,二皇子好好的突然就生了病,難免讓人生出這樣的想法來。
看見太醫身影的時候,陶君蘭倒是比誰都來得高興。她是真心的希望二皇子能夠快點兒好的。所以幫著二皇子做起來,又將他手給太醫這一番動作做得極為自然,竟是半點兒都沒發覺精靈幾乎要噴出火來的目光。
太醫倒是很快就開了方子,只說是偶感風寒,好好養兩三日也就能徹底好了。
聽了這話,所有人俱是鬆了一口氣。
周意跟著去取藥,陶君蘭便是照著太醫說的,和靜靈一起幫著二皇子換衣裳擦身子。
這種事情陶君蘭還是第一次做,端著水盆頗有些手足無措,尤其是眼睛都不知道該放在哪裡。靜靈倒是熟稔,伸手便是去解二皇子的寢衣,神色也是再自然不過。倒是讓陶君蘭多少有些佩服了:縱然這是因為做得多了的緣故,卻還是和自身有關係的。就比如她自己,她始終是有些放不開的。總覺得……不妥當。畢竟從小的教育就是男女授受不親,她又何曾與一個男子這樣親近過?就是平日裡伺候二皇子的種種情景,以前也是從未有過的。
本來事情這樣也就妥當了。可偏偏二皇子卻是不肯配合了。微微一側身讓開了靜靈不說,反而揮揮手示意靜靈出去。
陶君蘭和靜靈俱是一懵,靜靈有些委屈的看了一眼二皇子,眼裡幾乎都醞出點點水光來,看上去竟是有幾分幽怨的意思。不過二皇子卻是一臉的淡淡,絲毫不為之所動。
最終,靜靈只得一咬牙垂下手就往外走。陶君蘭見狀,忙也跟著往外走——靜靈都走了,她留下作甚?
然而二皇子一伸手將她攔住了。陶君蘭心如擂鼓,幾乎不敢抬頭去看二皇子,囁嚅道:「殿下?」
至此,事情自然已經是十分明了了:很顯然,二皇子的意思是讓她來服侍。
經過短暫的慌張之後,陶君蘭到底還是鎮定下來。雖說以前她沒做過這樣的事情,也不知該從何下手,可是二皇子這樣的要求,卻是合情合理的。要知道,服侍主子起居,本來就是她們這些宮女的本分。別說是照顧起居,就是……那也是合情合理。她沒有道理去推諉反抗什麼。
所以儘管手上帶著不自禁的顫,陶君蘭的神色依舊是鎮定自若的。轉身放下水盆後,陶君蘭便是面向了二皇子:「奴婢服侍殿下寬衣。」既然要擦身,自然是要寬衣的。
二皇子點點頭,配合的半坐起來張開了手臂。
寢衣系帶是在側面,陶君蘭去解的時候,不得不靠近了過去。儘管心中一再告誡自己要鎮定,不要覺得羞澀什麼的。可是當二皇子熱熱的甚至於有些滾燙的鼻息噴在了她脖頸之中的時候,她還是激靈靈的打了一個冷戰。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她覺得恍惚是聽見了一聲輕笑,悶悶的,仿佛是直接從胸腔里傳出來的。可是這笑聲稍縱即逝,等她仔細去聽的時候,卻又什麼都沒有了。陶君蘭下意識的抬頭看了一眼二皇子,可二皇子面上什麼表情也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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