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守在做着梦。
梦到了陈家老大和陈家大姐大,以及两人手中的七匹狼和晾衣架。
梦到了小学时候有人抢了自己一颗棒棒糖,自己告了老师,老师不管,于是自己反手给抢了自己棒棒糖的那人一个大笔兜。
梦到了初中时自己孤独一人痛喊着爸爸妈妈别走,恶狠狠地咒骂医院的医生是骗子。
梦到了自己高中时给人甩闷棍,大学时举报同学冒领贫困补助金,上班时因为吴胖子给自己穿小鞋而检举他吃回扣。
梦到了半年前的一个黄昏,那时有他听到了哭声,随后挨了一顿揍,交了半个朋友。
梦到了一只狰狞怪笑的怪物,梦到了一片尸山血海,梦到了血海将自己淹没,无数尸体疯狂地向自己伸出手,想要将自己撕成碎片,生吞进肚!
最后,陈守梦到了血红与碧蓝交织的天空,人与怪物共存的诡异荒诞的世界,与那丛林,与那尸山血海……何其相似。
“呼!呼!呼!”
陈守从噩梦中醒来,月华从窗外洒落,他正躺在他所住的出租屋床上。
出租屋内昏暗而又狭窄,没有客厅,除了二十多平的主屋外还剩下一个厨房和一间洗浴室。
靠着主屋唯一一扇窗户旁落有一张单人床,那是屋内唯一显得整洁的地方。
床铺外的地板上散落着食品的塑料包装袋和揉成团的纸巾,墙角和天花板上甚至有着点点因潮湿而生的霉斑,空气中夹杂着灰尘的味道。
这景象虽然显得杂乱无章,但与陈守之前所遭遇的一切可谓是天渊之别。
“如果那一切都是梦该多好。”
可惜,陈守只能看着自己敷满泥土和灰尘的手臂苦笑。
他的耳畔中总是能听到极远处血肉蠕动的声音,无法言喻的恶臭弥漫在整个房间,整个出租楼。
下了床铺,陈守静静走到床边,小心翼翼地掀开窗帘,向窗外一个方向无比慎重地看去。
被改造的身体在经过短暂的睡眠后六识五感变得更为敏锐,仅仅只是站在窗前,一副宛若上帝视角的景象出现在了陈守的脑海中。
在漆黑又冰冷的城市边缘,破旧的七层小楼毫不起眼,原本亮丽喜庆的红色砖瓦被时光侵蚀,沾满了污泥与尘埃,显露在外的阳台窗户上破旧的防光塑料层也早已蜷缩、皲裂。
月被阴云与灰霾所遮掩,仅有的一丝月华正正好落入自己身前的窗中。
夏夜中竟然没有一丁点蝉鸣与生气,令人脊柱凉。
一阵微弱而又刺耳的蠕动声响起,正是从陈守目光正对的小楼窗台内传出。
随着陈守的呼吸一滞,一只活像是剥去了皮肤的大象鼻子般流着粘液的血肉触手如幻影一样穿透窗户,在窗外四处抽动,捕捉着空气中美味食物的气息。
不多时,仿佛确定了目标,隐藏在窗后的诡异怪物跃出窗外,向黑夜揭露它的真容。
这时陈守才看得真切,原来一开始伸出窗外的并非是鼻子,而是怪物舌头,一只四肢匍匐在地,脖颈上两个头颅通过后脑相互黏合在一起,一个望着身前,一个望着身后,两根舌头在空中不断晃荡。
怪物刚一出现,陈守的视野中就浮现出了几行文字一样的符号,甚至贴心的用箭头标记着怪物,仿佛是游戏里对敌方单位的标记一样。
一阵比之面对青色怪物时更为强烈的心悸感徒然而生,让陈守的呼吸变得粗重了起来。
‘如果被现,自己很快就会被杀掉。’
陈守的每一个细胞,甚至每一根汗毛都在如此警告自己。
“呼~没事,它看不见我。”
陈守如此安慰着自己,可攥得白的指节却是表明了他内心的紧张。
幸好那只神似舔舐者的怪物也如白日里的怪物一般没有现近在咫尺的陈守,转而寻找空气中飘来的某种信息迅离去。
“呼~”
随着怪物离去,陈守整个身子松了下来,一把将窗帘拉上,接着一屁股坐到椅子上。
看到这些怪物,陈守难免想起那场活祭以及那个尸山血海的世界,既恐惧又无奈。
眼前突然出现什么奇形怪状的克苏鲁怪物和意义不明的文字什么的,在小说里看看就得了,虽然工作和生活有时会让人累得想死,但很少有人会想真死。
“所以呢?去捡个陨石结果来了一趟地狱半日游让自己莫名其妙被改造了,之后被怪物追杀现整个城里都是怪物,运气好留得一条狗命回家醒来现的第一件事竟然是自己住的楼里有一只更猛的怪物?”
陈守仰着头望向天花板,觉得自己的生活一直处在起起落落落落……落的状态。
摸了摸自己的眉心,那颗银珠所在之处。
“叫你一声你能答应不?”
空气中有了些许尴尬的气氛。
“那系统?”
“大佬饶命啊!”
“总该告诉我那些怪物和文字符号是什么回事吧?”
“……”
很好,就像是没有充值金额的玩家去找客服一样,没有任何反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