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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零章 黄昏之后（第2页）

流浪者沉默了一会儿，说道：“对。”

“你明明能得到力量。”少女说。

“我不想回答这个问题。”流浪者轻声说。

“你是唯一一个知道我能传承记忆的人。”少女说。

“你为什么想让我知道？”流浪者问。

少女哑言。

“你为什么，”流浪者将苍老的身体靠在一棵焦黑的树上，“这么想成为人？”

少女一笑，这是她少有的表情：“你真的，知道的太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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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黑了吗？”流浪者费力地抬手，他的双腿已经残废，他很瘦，确切地说，他瘦成了一副骷髅。

“天一直是黑的。”少女说，她守在流浪者身边，她的身后是平静的海。

“我很庆幸时间还没有剥夺我的听觉，让我可以听见你的声音，让我知道，除了我之外，世界上还存在着一个人。”流浪者喘着气，说话已然是一件十分费劲的事。

“这算是告白吗，”女孩笑着，“对不起我不喜欢你。”

“那就好。”流浪者说。

晚风亲吻波涛，清润的空气中带着安详与沉默。

“这就是世界吗？”少女轻轻地说。

“世界能让一切都回到起点，神话与传说，在这股意志面前不值一提。当这股意志再也无法忍受荒废的现实时，它就能毁去在它身上生的一切。”流浪者幽幽地说。

“嗯。”少女说，她仿佛与世界无关，世界将一切重置，但她还是原来的她。

“当世界有了意志，世界就有了错误。”流浪者说。

“对。”少女回应。

“但与其说是世界毁灭了我们，倒不如说我们在自我毁灭。”流浪者气若游丝。

“契约结束后，我会陷入沉睡，当我醒来的那一天，我会忘记我积累的所有经验与智慧。”少女说。

“我会忘记所有的一切。”少女凝视着黑夜与世界。

“看来我们的契约要结束了。”流浪者合上了眼。

世界上最后一个人类留给世界的最后一样东西是一个笑容。

点点微光在流浪者的躯体上浮现，它们跳跃，旋转，糅合成混沌的球形，模糊的混沌融入少女的身体，人类在这一刻彻底沉寂。

少女抱起流浪者的躯体，她感觉不到任何的重量，流浪者似乎已经被世界放逐。

流浪者已经承受不住任何的哀悼与挽歌，星点的水花，打碎了印象。

“我会忘记你，”少女轻声说，“但我会让别人记住你。”

少女看向深色的天空，那是最初的无限，那是最后的未知，那是始终，那是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