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哼一声,刘老汉走到一旁的长桌前,挤开其他人,找到自己的物品,开始核对。
在手机屏幕上“吃力”的划拉,手上的老茧,终于被触屏系统感知,刘老汉眯着眼,先向家人报了平安。
但是面对这次“欠款”的讨要结果,他没有了刚才的气焰,支支吾吾的话语,便把家里人糊弄了过去。
接着他拨通了“老夏”的电话,指望能从这位同乡的口中,再接几单“零工”,先挣一点伙食费。
刘老汉挂了电话,深深叹气,自家小孩在外地上学的生活费怎么办,马上又快到时间了……
刘老汉出了警局,为了省下路费,一路步行,一个多小时之后,他回到了自己在市区的临时住宿。
他穿过人声鼎沸的贸易市场,走到了一条阴冷潮湿的巷子,边上的水沟散着难闻的气味。
刘老汉无所顾忌的踩着水坑,水花溅在他的便宜的胶鞋上,他走到一处破旧的“城中村”,忽视了地上各种垃圾,走进了一栋低矮的公寓内。
刘老汉走到二楼,敲了敲左边贴满小广告的门。
“咚咚咚~”
过了一会,房门打开,一个面无血色,身形消瘦的男子,站在了刘老汉的面前。
刘老汉脸上挤出一丝“笑容”,带着别扭的表情,对着消瘦男子说道:“很抱歉,昨天有急事,耽误了饭点。”
看着安影的面无表情,刘老汉神情忐忑:“那送饭还算数吗?”
安影沉默了一会,点了点头,从身上拿出一把现金,交给刘老汉,在其忍不住咧嘴时,关上了房门。
刘老汉一边下楼,一边小心谨慎地清点现金数量。
“五百五十……”刘老汉做了个深呼吸,“除开二百块之后,还有六百五十块的缺口。”
刘老汉回到一楼,走进自己的破烂房间,将现金小心藏在自己的衣服内侧后,他谨慎的走出了这栋小区。
刘老汉自言自语道:“一个人怎么吃得下这么多东西的!”
说完他回头看了眼二楼,似乎在窗边现了安影的身形,他一个哆嗦,加快了脚步。
安影拉上了满是污渍的窗帘,回到桌前,打算继续誊抄佛雷迪克·朗格布里奇的名诗。
只是刚走两步,安影的脑海中忽然浮现各种“异形”画面,甚至不止这些,自己“过去”的点滴在不断回放。
那一刻,他的意识仿佛置身火海,正焚烧着自己的大脑。
一阵剧痛袭来,他双腿一软,倒在地上,浑身颤抖起来,每一寸肌肤、每一根神经,都在尖叫着。
他的身体蜷曲着,不住地颤抖扭动,就像一条搁浅的鲸鱼在垂死挣扎。
安影趴在地上咬着牙,面色更加苍白,指甲死死嵌入掌心,试图撑过凡力量带来的“反噬”。
但他的意志力无法抵御,精神上的撕裂感,汗水很快便浸湿了他的衣衫,脸上的肌肉因痛苦而极度扭曲。
安影痛的满地打滚,撞上了桌椅,将房间搞的一团糟。
直到最后,痛苦暂时离开了他,只留下一具瘫软、虚脱的空壳,无助地躺在地上。
许久,时间已经进入黑夜。
安影睁开眼,趴在地上的他,颤颤巍巍地回想着刚才的一切。
他艰难地喘着粗气,忽然现自己头正枕着一张纸,这张上是他之前正在抄写的诗句。
文学创作者不断削尖自己的生命,以保持笔锋的锐利。而他,只能默然忍受“阴影”的侵蚀,以保证自己“理性的边际”。
“两个囚犯站在铁窗前向外眺望,一个看着泥土,一个仰望星辰。”
安影面朝大地,亲吻着泥土,看着这句诗,眼中突然流下两行热泪……
什么时候他能走出自己经历的苦难,写下属于自己的“不灭之诗”呢?
此时此刻,同在峰市的张火,正站在公寓窗前,抬头仰望着被阴云遮盖的夜空。
目光深邃,似乎能看到漫天繁星闪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