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们呢?你不是说要带阿亚斯去城墙上放烟火?”刘楚楹没好气的觑他。
“岱战带他去也是一样的,有阿古拉看着不会出事。”
他吗,自然是陪媳妇要紧。
宗格将她放在巨大的龙床上压了下去,这时外面恰好燃起了烟火,轰隆轰隆的响个不停。
“我的胡日格,又一年过去了。”
“是啊,转眼我们就成婚十年了。”刘楚楹轻抚他的眉眼,昔日大婚的景象还历历在目。
“你倒是一点没变。”
岁月格外厚待宗格,没有在他的脸上留下什么痕迹,他又不爱蓄胡,整个人瞧着和十年前没什么变化,只是眼神比之以往更为锐利逼人,也不怪宫中的那些个小宫女既爱他又怕他。
“你也是。”宗格热切的看着那张吹弹可破的娇颜。
“明日不用上朝,今晚可不能拒绝我了。”双手摸着她的纤腰往下,宗格的呼吸越发沉重,已经开始轻喘。
刘楚楹轻笑,“我什么时候拒绝过你,分明是你不知节制唔。”
明黄色的帐子落下,遮住了一室春光无限。
流放
转眼就到了二月春闱,即便那日在宫宴上江铭苦口规劝,但还是架不住有人贪心不足。
天启元年间科举舞弊一案牵连甚广,光是涉及的贵胄就有五家,包括左相陶家,两家侯府,一家国公府,更别提他们的姻亲,就连谢阁老也因此牵连不得不告老还乡以保全谢家满门。
科举舞弊一案尚未停息,新的风波又起。
忍气吞声的四个月的女帝终于是坐不住了,先前被大臣举荐,塞往各州各县,甚至是京都的官员,纷纷大多都是官宦子弟,或是能够壮大家族的信赖之人。
却不想跟着一起上任的人中还有厉族人,他们隐藏在那些人身后,不知道收集了多少罪证。
不过瞧雍和宫快要踏破的门槛就能看得出来,那些臣子有多么着急,才会一而再再而三的进宫面圣,只希望女帝能手下留情。
只是不知女帝究竟都和那些勋贵大臣说了些什么,那些人出宫后纷纷闭口不提,事情也就这样慢慢停歇。
直到延后一月春闱重启,无数寒门子弟争相露头。
女帝龙心大悦,当即重用了前三甲以同批进士。
这样赤裸裸的分权举动,若是换做以往,定然是不会被朝臣附议,指不定还会引发一场风波。
可今日,众臣子却一言不发,少有几个人出言以这些士子年纪尚浅,还得磨砺几年反对,可也被女帝轻飘飘的挡了回去。
除了前三甲,其余的士子都被女帝外放,授予的官位也不高,若这样还不算磨砺,那什么才算?
至于榜眼和探花,刘楚楹则是着意将他们外放到了平阳和宁州,先予五品知州一位。
平阳和宁州比邻岱川,如今的岱川早也比昔日的江州更为繁华,女帝将这两处门户交予他们,重视之心十分明显。
明眼人都看得出来,只要他们能在当地做出一番政绩,他日调回京都就是青云直上。
然最该受尽瞩目的状元郎却并未被女帝授予任何官职,直到有人提及,女帝才似恍然大悟般想起,随意封了个翰林院修撰敷衍了事。
倒是让很多人暗暗揣测,是不是这位状元郎哪里得罪了陛下,又或是他这状元的位置来的不正?
但也就这样想想,断然是不敢当朝非议。
经过这五个月的相处,原本和善软弱的女帝一反常态,打了所有人一个始料未及,露出原本的真面目。
二月的京都,到处充斥着抄家查办的声音,而女帝仅是一个准字,就有数百人人头落地,数千人流放边地,即便如此,那张风华绝代的脸上依旧没有一丝波澜,冷静得令人心惊。
且证据确凿根本就没有回转的余地,哪怕有人想求情也无处去求,那些厉人只听女帝和厉王的,他们去求情就是去找死。
宋以朗作为天启年间的第一位状元郎,落到如此地步,实在是匪夷所思。
因为连年的战乱,科举阻滞,导致他年方二四才得偿夙愿,四年的等待早已磨平了少年的冲动,片刻的讶然和不满后,他就接受了这个职位,每日准时前往翰林院供职。
刘楚楹得知之后十分满意,“这宋以朗平白浪费了四旬年华,今后必不让他骥服盐车。”
她将宋以朗放到翰林院不为别的,正是为了元嘉年间,因得罪刘邑而被削爵降官的温阁老,温晟。
当年他提议让元嘉帝立刘煦为太子,结果文书被刘邑截去,因为温阁老威望众高,刘邑杀不得他,却也因此记恨。
后面他的孙儿涉及党争,温阁老被无辜牵连,刘邑念及以往功绩,将他贬去了翰林院当值。
刘楚楹倒是十分欣赏这位阁老,原本首辅之位空缺,刘楚楹想请他再次入阁,却连连遭到温晟三次婉拒,哪怕刘楚楹亲自去请。
刘楚楹自然也猜得到,他只是不愿效忠自己。
温晟怕是已经知道霍炀等人是间接死于她手,所以对她心存芥蒂。
刘楚楹并不在意,只是十分可惜,直到状元郎的出现。
她就不信,她将北襄最为风骨才华的人送到他面前,他会不动于衷?
既然温晟不愿入阁,那就亲手培养一位首辅出来。
她只管耐心等待。
这日阿亚斯又吵着要出宫去看舅舅。
也不知道为什么,他顶着一张那么像宗格的脸,却偏爱缠着刘煦。
也因为那张脸,刘煦一开始并不喜欢他,后面却是时常听安王妃说,只要阿亚斯去一次,刘煦的心情就会好上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