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随安想了想汪岑对于她的另一个身份还不清楚,所以话锋一转说道:“感觉不是很严重,等回京后汪大人你再找大夫看看吧。”说完她就准备出去了,毕竟她也不能跟这个家伙睡在一起。
“你还懂医术?”
“大概的原理有些差不太多。”孟随安随口说着,“我记得以前听人说过,宫中有位孙太医,他的针灸最是出神入化。”她看着汪岑,“汪大人回京后找到这位孙太医应该也很容易吧。”
汪岑低着头看着自己胸口的伤口随意说道:“那怕是有些困难。”
“嗯?”
“孙太医半年前就辞官归家了。”汪岑看着对方的眼神有些好奇她为什么连这些都不知道。他自然不清楚,他和孟随安在城门第一次相遇的时候其实是她遵循师父遗志游在外游医,离开京都已经一年之久了。
“是吗。。。。”孟随安尴尬的笑了笑,“皇宫里的事我也不是很清楚啦。。。。”
“桌子上给你留了饭。”汪岑说完又重新躺了回去,“可能已经凉了。”
孟随安这才把视线放到了不远处的桌子上,上面摆着几个盒子,她走过去掀开饭盒,饭的确是已经凉了,不过孟随安饿的肚子都要瘪了,也就不管那些坐在椅子上慢慢吃了起来。不知道是不是觉着屋子里太过安静,汪岑突然问道:“你看的怎么样?”
“肢体因为烧伤蜷缩,尸体的鼻腔中有灰尘,但身体外部没有任何的挣扎和外伤痕迹。尸体只有正面和左右两侧有烧焦痕迹,侧面痕迹较轻,背部的烧伤也不严重。”孟随安一边吃着一边复述自己查看尸体的情况。“也就是说在整个被烧伤的过程中,这个人都处于一种完全平躺的状态下,那么他很有可能是睡着了。说不通的就是这点,没有人会在大火烧在身上的时候一点也不挣扎不反抗,但他们还能呼吸就说明在那个时候他们还没有失去生命体征,也就是说还处在睡眠状态,那么就表示有人曾经在他们的身体里下过蒙汗药一类的东西,让他们在睡梦中被活活烧死。”
对面沉默了许久,孟随安觉得自己说的并不复杂应该也全然没有到让人能听睡着的地步。但她也没有在意,依旧吃着自己的东西。
“安大人。”
“嗯?”
“你一边吃饭一边说这些不觉得难以下咽吗?”
“不会啊。”孟随安表示这算得了什么,“我小的时候做的事比这变态多了,汪大人听了都会睡不着觉呢。”
又是一阵沉默,等到孟随安吃完了饭,床上的人还维持着一开始的姿势,她想了想还是默默的离开了房间。第二天一早她就被顺着大门照进来的太阳光晃的睁开了眼睛,大概是一晚上都靠在供台旁的缘故,刚一抬头就听见脖子传来了抗议的‘咔嚓’声。一旁邤风的睡眠质量实在是好,不过看他那个样子孟随安打赌这人醒了肯定会落枕。
伸了个懒腰走出了破庙,村庄此时隐匿在一层淡黄色的薄雾中,站在高处俯瞰着下面的树木林立、房屋俨然,孟随安深吸了一口气,山里的空气分外的新鲜,入鼻满是青草树木的芳香。不远处有几只鸟儿轻声展露歌喉,村庄里鸡鸣狗吠互相辉映。其实她很喜欢这样的村庄生活,她和她哥找个依山傍水风景秀美的地方,每天早上推开门就能看见不远处缓缓流淌的河水,周围再有一些土地让他可以种些瓜果蔬菜,每天坐在院子里喝着茶,生活多惬意。
不过这样的生活大概率也只能活在她的想象中,她和她哥生来就是闲不住的那种人,那样的日子固然好,但恐怕他们连一周都撑不过。
就这么想着,太阳已经拨开了村庄间的薄雾将它的光芒照向大地。几家起得早的人家此时烟囱里已经冒出了阵阵的炊烟,人们打开家门互相寒暄,新的一天就这样开始了。
孟随安看着左侧那一边里几个孤零零被抛弃了的漆黑的房间,白天从山顶上看清楚了很多,淄河村临着两个大县所以地处不算偏僻,房屋多是用灰砖和瓦片建造,按道理这样的房子应该不会轻易着火。不过很多细节还是要等到她去房间里面看过才知道,但她转念又想到,她明明才是来协助的那个,为什么这些事都要她想。孟随安心里哼哼了两声,心想着自己也要当一回甩手掌柜,刚好也看看这个汪岑到底能有多聪明。
太阳已经照在了山脚村长就带着几个食盒端了上来,跟着他来的还有几个村里年轻力壮的小伙子,看他们露出来的肩膀,坚实的肌肉,一看就知道平时经常做农活。村长走到破庙门口时里面的两个人都已经醒了,村长把饭盒放到了桌子上说道:“这位大人啊,这几个都是我们村子里年轻力壮的小伙子,我今天提议把他们叫来帮您几位。”
汪岑的视线只大概扫过了那么一眼,“不必了,我带的人手已经足够了。”
村长尴尬的笑了笑,点了点头,“那。。。。。有什么需要我们帮忙的,大人就尽管吩咐,我们就先回村子了。”
汪岑没有回话只点了下头。
村长又带着那几个年轻人回去了。下了山,那几个年轻力壮的小伙子才开口说道:“村长,这京都里的大官怎么都拿鼻孔子看人,真是受不了这个气。”
“受不了也要受。”村长的语气很平常仿佛这不是什么大事,“人家是京都来的大官,可不是咱们开罪的起的。”他看着山腰处的那座破庙,从下往上看,树木之间只有一个已经褪色了的角檐露出,“行了,都回去吧,剩下的事人家自己会看着办的。”说完又怕这几个小子乱说话接着说道:“回去了也不要乱说话,祸从口出,知不知道。”
几个人虽然年轻气盛,但对于村长的话还是听进去了,四散开回家干活去了。
破庙里,饭菜都被摆放整齐,邤风拧着脖子坐在椅子上,他把身子转到另一个方向,这样他的脸就能正对着桌子了。他夹菜也不敢大动,一动脖子就疼。孟随安和汪岑就那样静静的看着他用那种十分别扭的姿势吃饭。
“邤风。”孟随安放下手里的饭碗,看着对方的视线看向自己,突然惊恐的指着他身后大声喊道:“有蛇啊!!!”
“哪儿。。。。啊!!!”邤风吓得整个人都蹦起来了,脖子因为恐惧急切的看向身后,一阵剧痛邤风的脖子恢复正常了。他揉着自己刚刚感受过疼痛的脖子,他眼看着他家大人偷着笑了一下,他又不能生大人的气,就愤恨的看着笑趴在桌子上的人,又气又疼。“你笑什么啊!”
“哈哈哈哈哈哈。”孟随安一边笑一边说:“怎么。。。。你还不许我笑。。。哈哈哈哈哈。”
邤风这个气啊,“你。。。。你再笑!”
“是是是,哈哈哈哈哈,我在笑啊。”
“你。。。。。”
眼看着都要把人气的拔剑了,孟随安紧着吸了口气,“不笑了不笑了。”她揉着自己的肚子,“不过逗逗你,邤风大人怎么这么小气。”她看着人坐下伸手在他脖子上捏了两下,“好了好了,没事了,我也是想帮你,毕竟你那么吃饭实在是费劲。”
邤风扒拉开这人的手,“不用你管,你一个看死人的还会管活人的毛病。”
“死人活人都是人,有什么区别。”
“你这是歪理。”
“是不是歪理你问问你们家大人。”孟随安早就现汪岑在一旁看热闹看的很开心啊,“汪大人,你说我说的有没有道理。”
汪岑看了他们两一眼,“食不言,寝不语。再说话,你们两个就都不用吃饭了。”
吃完了饭,几个人就下山去了被烧毁的房屋处。汪岑站在外面打量了半晌,屋外已经被烧成了一片漆黑,进了屋里,房间内的东西已经被烧的差不多了,整个房间里所有的墙壁都变成漆黑完全看不出火势从何处来。
“房间烧成了这样,这火得烧了一整夜吧。”邤风在旁边四处打量着这个房间,无论他怎么看这个屋子也只有一种颜色。
孟随安心里也觉得邤风说的这话很有可能,从颜色和房屋内毁坏的程度来看,没有一晚上是绝对烧不到这种程度的。她转过头看着汪岑对方的想法显然也是这样。一连走了三家的房间都是如此,这就不免有些奇怪了,只有一个两个是这样还可以解释为家中失火,但一连除了两个事故其他人家都应该注意防备才是,可第三户人家居然和前两个烧毁的程度相差无几。
汪岑看了一圈,“邤风,去把咱们带来的卷宗拿来。”
邤风没一会儿就把卷宗拿了过来递给汪岑,卷宗上虽然几次目击的村民都不是同一个但对于时间的描述都说是天刚亮就起床了,远远就看见了一家的房子上冒着烟,就连忙招呼大家一起灭火。去灭火的时候就现房子已经都被大火围住了,但没听见里面有人声,就以为人是跑了,可等火扑灭了,就现房间里烧成炭的人了。
“把卷宗上这些第一个醒过来的人都叫来问话。”汪岑把卷宗递给邤风,“把人都带去村长那里。”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