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群人缓缓的走近了他们,站定之后从队伍的后方缓步走出了一个人。
这人身穿着同样的暗红色官服,但是制式和衣服上的花纹却完全不同,一眼就能分辨的出他的身份格外尊贵。男人抬起头,视线缓缓打量过众人停在了孟随遇的身上。他微微一笑看起来有些亲和,但很多人都知道那只是假象。
西厂督公汪岑。
这个人,只要他想就能可以变成任何一种样子。
“孟大人,好久不见。”
孟随遇也回之一笑,“几日不见汪大人身影依旧。”
安思远站在一旁却没忍住笑。不熟悉的人可能不太清楚他此时笑的是什么,但只有他们这些人清楚,这两位大人的客套话从孟随遇当上顺天府尹后就没变过。
对方的视线因为这一笑而转到了他的身上,“这位是?”
“这位是顺天府的仵作。”孟随遇抢在对方前面开口,“汪大人这么早到城门口来不是为了遛弯吧?”
汪岑的视线过了一会儿才从安思远的身上移开。微笑着道:“听闻河岸现了尸体,我们西厂自然要来看看。”他的视线又转向了他们身后的那具尸体。“孟大人来的比我汪某人还早。”
他话说的十分柔和,可看向领军的眼神却是阴狠的紧。
由于西厂和顺天府对京都内的案件都有管理权,这就导致了很多报案的人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办。可偏偏西厂因为早些年立足时让人闻风丧胆的做派,很多人下意识都还是会先寻找顺天府来解决。
可这就导致顺天府的府尹每次都要面临着和西厂交流的风险。因此,自从京都出现了西厂,顺天府府尹的官职就成了所有人最恐惧的一个官职,凡是上任的新官没有任期过一个月的。
民间甚至流传着这么一句话:“宁做上门婿,不做府中管。”这个‘府中管’说的就是顺天府尹,由此可见一般。
领军只是个守城的小官,汪岑这样的人打个喷嚏他都要抖三抖,更何况对方现在这样盯着他。
“汪大人。”孟随遇接过对方的话头,“顺天府近来工作繁多,若是您方便,此事还需西厂助力。”
孟随遇做了一年多的顺天府尹主要原因就是他不抢。京都外的案子重新审理纠察就够顺天府忙上好一阵子的,这些事能不管他才懒得管。既然有人愿意接盘,他倒乐得轻快。所以他上任一年经手过的京都内案件只有些失踪猫狗了、走失人口了,一些西厂不愿意管的小事。
汪岑是何等的人精,他希望西厂在他手里越来越雄壮,即便现在京都内外提起西厂的名字所有人都要颤栗,但汪岑的野心远不止如此。
他不是随便任人摆布的布偶,孟随遇这个人他认识一年多了。这人看着傻的可以,但实际上即便西厂经手了每件案子最后还是要把案件的过程汇总再交给顺天府,他倒是省事的很。
西厂到底是越权罢了。
他浅笑了一下,“既然如此,此案就由我西厂协助顺天府办理,如何?”
一个协助,这个事情就不一样了。
孟随遇没有任何异样,大大方方的点了点头,“有西厂和汪大人的协助,这案子一定能办的很顺利。”
两个人的视线相对,一股火药味飘来。
“那个……”安思远终于能插上话了,“那这个尸体就抬回顺天府?”
“就抬到西厂吧。”汪岑看着这人,“这位大人也可以到西厂去验尸。”
“这多不好啊。”孟随遇没等对方说话就抢先道:“我们府衙里这位仵作就总是得罪人,可能因为总和死人待在一起不太会说人话,要是惹恼了您,我可再难找他这样一位仵作了。”
安思远自觉屏蔽了那句‘不太会说人话’。
“孟大人说的难找指的该不会是得罪人这方面吧。”汪岑这人常常给人一种他很爱笑的感觉,但那只是错觉。他是会笑,可那和他要表达的意思完全相反。“孟大人放心,我的脾气也没那么大。”
见对方还要反驳,汪岑却直接叫身后的侍卫们把尸体抬走。
“这位大人,也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