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夫人正自忖度,下面末位坐着的齐涵芊忽然站了起来,上前半步对她福了一福,笑道:“女儿有一件事,要请母亲的示下!再过两个月,便是祖母她老人家六十大寿了,女儿很想送祖母一件自己亲手做的礼物聊表孝心的,偏一时间又想不到该做什么的好,母亲最是见多识广的,所以想求母亲为女儿拿个主意!”
说话间,趁宁夫人不注意时,飞快向周珺琬使了个眼色,解围的意图不言而喻。
周珺琬只当没看到她的眼色一般,仍然半垂着头满脸的哀戚,心里却不知道是该感谢齐涵芊好,还是该说她帮倒忙的好了。宁夫人本就因周太夫人的缘故不待见她,冯姨娘又是后者做主抬进来的,是宁夫人的眼中钉肉中刺,若为她解围的换作是齐涵芝或是齐涵萍,只怕都还要好些,偏是齐涵芊,偏又抬了周太夫人出来,这简直就是一次性将宁夫人的忌讳都犯齐活儿了,想也知道宁夫人心里这会儿不定怎生恨她!
果见宁夫人脸上的笑容一下子淡了许多,虽仍在笑,笑意却未及眼底,“谁不知道太夫人向来最疼四丫头你,时常说你是她老人家最贴心的小棉袄?想来只要是你送的东西,不拘是什么,她老人家都必定会喜之不尽的,你只管自个儿拿主意便是,何须多此一举问我呢?你说是不是啊琬儿?”
周珺琬就知道宁夫人不会轻易让自己应付过去,因此对她将话题复又绕回了自己身上倒也并不吃惊,勉强笑了笑,道:“太夫人喜欢女孩儿是人尽皆知的,连待我一个远房侄孙女儿,都向来疼爱有加,更何况几位妹妹都是她老人家嫡嫡亲的孙女儿?自然只有如夫人所说,不拘几位妹妹送什么,都喜之不尽,断没有不喜欢之理!”
说罢也不急着看宁夫人是何反应,照旧沉静的半垂着头。
门外忽然传了一个笑声:“怪道方才在门口时人人都说咱们二奶奶越发稳重有气度了,如今亲耳听罢二奶奶这番话,真真让人想不敬服都难!”
却是一个跟宁夫人年纪差不多,俏鼻樱唇,娥眉凤目,眉梢上挑,身姿窈窕,嘴角一颗美人痣尤其醒目,穿戴十分华美的美貌妇人走了进来。
美妇生得跟齐涵芊有六七分相似,只是她的嘴唇更丰满些,眼角眉梢也更多了几分自然而然流露出来的妩媚和风情。就是这几分风情,让样貌与气派都比之宁夫人明显要次一等的她与后者站在一起时,也丝毫不显得逊色了。
周珺琬便知道美妇是谁了。齐涵萍的生母祝姨娘和齐亨的另一个妾温姨娘都早早来了正房请安,彼时正侍立在齐夫人身侧,眼前这个美妇,无疑正是齐亨最宠爱的那一个,亦即齐涵芊之生母冯姨娘了。
果然就见其上前,对着宁夫人款款福了下去:“妹妹给姐姐请安!今儿个来晚了,是妹妹的疏忽,还请姐姐不要放在心上!”
话虽说得谦恭,却不待宁夫人叫起,便自发站了起来,脸上的笑容据周珺琬看来,也是怎么看怎么充满了轻慢与不以为然。
宁夫人脸上的笑容便越发淡了,状似无意看了一旁侍立着的贴身大丫鬟碧螺一眼。
碧螺便笑着脆生生开了口:“冯姨娘来晚可不是常有的事吗?要是哪日来早了,那才真真是罕事一桩呢,要奴婢说,果真夫人要放在心上,只怕这会儿心早放不下了!”
一席话,说得冯姨娘脸上的笑容也淡了许多,却也没开口说话,只看了一眼旁边的丫鬟流岚。
流岚便笑向碧螺道:“碧螺姐姐这话说得真真稀奇,侯爷昨儿个夜里宿在我们姨娘屋里,难道我们姨娘早上不用伺候侯爷梳洗用膳出门子的?太夫人可是一早就说过,侯爷头个儿夜里宿在谁屋里,谁第二日早上就不用立规矩,只一心伺候好侯爷即可的,如今是我们姨娘识大体懂规矩,一送罢侯爷便过来给夫人请安了,难道这也有错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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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十七表立场
更新时间:2013-1-1411:47:44本章字数:3191
碧螺被流岚这一席话堵得够呛,脸上的笑也再挂不住,毕竟她是宁夫人的贴身大丫鬟,在众年轻主子们面前尚有几分体面,就更不必说在下人们面前的体面了,如何会将流岚一个姨娘身边的丫鬟放在眼里,又如何咽得下这口气?
“哼……”哼笑一声,便要拿话将流岚给堵回去。爱豦穬剧
不妨却听得宁夫人冷冷咳嗽了一声,斥道:“够了,给我闭嘴!跟了我这么久,竟连最基本的规矩也没学会不成?你冯姨娘虽只是个姨娘,说穿了不过一奴婢尔,到底是正经抬进门来的贵妾,半个主子,比你一个丫鬟终究是要高出一截儿的,哪里轮得到你说她的嘴?还不快给她赔个不是!”
明面上是在斥责碧螺,矛头真正指向的是谁,却是个人都能听得出来。
冯姨娘的脸一下子涨得通红,既是羞的,羞于自己因身份低微只能作妾,也是气的,气宁夫人竟当着满屋子小辈和下人的面,半点体面不给她留!
偏碧螺已换上甜甜的笑容,上前对着她深深福了下去,“才奴婢犯了糊涂,竟上下尊卑不分以致顶撞了姨娘,还请姨娘大人大量,切莫与奴婢一般见识!”也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姨娘’二字被她咬得既长且重。
冯姨娘的脸便越发红了,兜头便啐向流岚道:“你是个什么东西,竟敢顶撞夫人身边的姑娘们!即刻给我到外面去跪下,一直跪到碧螺姑娘消气儿为止,否则,就给我收拾好包袱滚出府去,我这个小庙,可容不下你这尊大菩萨!”
啐得流岚一张脸红红白白的,含着泪委委屈屈的跑到外面去跪下后,冯姨娘方换回笑脸,对着宁夫人屈膝福了一福,赔笑道:“都是妹妹管教无方,纵得这些奴才们如此不守规矩,还请夫人恕罪!虽说太夫人心疼咱们这些做小辈的,开了恩不必咱们过来,但妹妹终究是夫人的奴婢,如何就能真恃宠而骄忘了规矩?”
顿了一顿,轻抚鬓角妩媚一笑,“况当真听了太夫人的话,那妹妹一个月里也来给夫人请不了几次安,妹妹心里也委实难安啊!”
这一次,轮到宁夫人的脸一下子涨得通红了,只不过全是气的。这个贱人什么意思,是在提醒她她的丈夫一个月里有大半个月都歇在她屋里不成?哼,果然是上不得高台盘的下流种子,也不想想,就算齐亨那个白眼狼夜夜都歇在你屋里,西宁侯夫人也只会是我!
见宁夫人板着脸一语不发,满屋子的人都忙低垂下了头去,大气不敢出,生恐一个不慎,便城门失火殃及池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