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用手指蹭了蹭这一排文字,黑色的墨汁还能被蹭到我的指腹上,说:这个章,盖上去不久,结合刚才我说的,死者走进来的动作不太能理解,我觉得说不定这个死者还真就是个诈骗分子。
那你说说看啊,究竟这种诈骗,是怎么得逞的?林涛问黄支队。
黄支队神秘一笑,说:你说说看,究竟是哪些人会去找这种广告,来窃听别人的手机?
特工。大宝飞快地抢答。
黄支队哈哈一笑,说:找这种广告的,多半是怀疑自己的配偶出轨,对吧?
大家不约而同地点了点头。
黄支队说:而且,这些人不仅怀疑自己的配偶出轨,还不敢明目张胆地去询问、调查,多半是非常在乎配偶的。
大家又不约而同地点了点头。
黄支队接着说:把握住了客户人群的心理特征,电信诈骗就比较好开展了。我举个例子,一个男人怀疑自己的老婆出轨,又不敢直接去问老婆,看到了这则广告,就动了心思。就像是林科长说的,既然是先复制成功,才收费,那有什么好担心的呢?于是,他就联系了这个号码。骗子接到电话以后,会详细询问目标电话号码使用者的情况,就这么不知不觉中,在电话里,就把男人的目的全都套出来了。只不过,男人亲口说出的这些话,都被骗子录了音。过几天,骗子约见这个男人,就说是sim卡复制好了。见面之后,并没有拿出复制的sim卡,反而拿出了一段录音给男人听。不错,这就是男人如何如何怀疑自己老婆,如何如何希望窃听老婆电话的录音。好,现在就可以交易了。要么一手交钱,摧毁录音,要么就把这段录音放给你老婆听。反正你老婆的手机号,骗子已经有了,是不是?
我去,原来诀窍在这里。林涛恍然大悟,这不是诈骗啊,这是敲诈勒索。
怎么说都行。黄支队说,反正中招的大部分人,还是会乖乖交上钱去,息事宁人的。算是花钱买教训了。
如果被骗的人,是一个性格刚烈的人。为了既不给钱,又以除后患,不如一不做二不休,直接杀了。我站起身来,看着黄支队。
你是说,这就是本案的案件性质?黄支队有一些迟疑。
我知道他还钻在脱裤子的牛角尖里,于是说:不管怎么说,现在我们手上没有丝毫线索。就当是死马当成活马医了,不如查一查这个手机号码的主人,是不是死者。即便不是,说不定也能破一个反电诈的案子。这种生意只赚不赔,为何不做?
黄支队点头认可,指示主办侦查员拿着电话号码和介绍信去通讯公司调取手机的通话记录,然后进行分析。
我知道接下来侦查部门还是有很多事情要去做的,不仅是要调取通话记录,还要分析研判所有通话记录的往来疑点,一旦锁定了机主身份,还要进行dna信息的确认。这即便是最快,也需要十几个小时的时间。我看了看表,下午五点多了,有些疲惫,准备吃了晚饭回去睡觉。
现在的季节,小龙虾已经不好了。黄支队深知我的饮食爱好,说道,我们去吃点别的吧,比如说牛肉面。
师兄,不劳你请客了。我胃中翻滚着中午暴饮暴食的牛肉面味道,笑着说,我们就去食堂吃一点,晚上再回去看看尸检照片。我总想着能不能从致伤工具上下一点功夫。
那也行。黄支队也显得十分疲惫,而且他知道自己今晚估计又是彻夜不能眠。但是作为主人,没有尽地主之谊,总觉得心里过意不去,于是他说道:对了,我弟弟在龙番经营几片夜鱼塘,据说里面野生小龙虾是不少的。这个季节吧,吃龙虾不行,钓龙虾可是好钓得很。你们什么时候闲得无聊,告诉我,我安排你们过去钓龙虾玩。
这个好,这个好。大宝嘿嘿笑着说道,又能玩,又能吃。
那得看是怎么钓。韩亮嬉笑着说,要是用比较恶心的东西来钓,那可受不了。
大宝知道韩亮是在嘲笑他上次无意中钓起一只老鳖的往事(4),狠狠地白了他一眼。
在公安局食堂吃完晚饭,我回到了宾馆,打开电脑研究起死者的头部损伤情况。我们在解剖的时候很完整地分离了死者的头部软组织,还沿着死者的双鬓到下颌切开了死者的面部皮肤,暴露了面颅的损伤情况,然后进行了系统完整的照相固定。因此,利用这些照片,就可以帮助我在脑海中完整复原死者的颅骨骨折的线路了。
我盯着照片,大脑在飞地运转。
骨折线截断。我自言自语地背诵书本上的理论,粉碎性骨折的碎骨片重叠错位,表明为多次打击;线状骨折有两条以上骨折线互相截断为二次以上打击,第二次打击形成的骨折线不过第一次打击形成的骨折线;粉碎性骨折的碎骨点凹陷最深处是最先生的骨折。这里是第一下,这里是第二下,这里是第三下。嗯,一共就三下。三下就打成了全颅崩裂,这说明不仅工具很重,还说明凶手的力气不小。木质的工具,要是想很重,就必须很大。这么大的工具带在身上
我想了想,接着自言自语道:还有,三下打击位置都很接近。举着很大、很重的工具连续打击到差不多一个点上,这不容易。而且,为什么死者不躲避?第一下就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