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姑姑叹了口气,
“皇后娘娘也是糊涂,陛下都已经话了,她还计较什么?宣王殿下这不也没出人命,非要闹到太后面前来,让太后难做……”
秋姑姑偷偷看了时鸢一眼,宽慰:“郡主,您别担心,太后面上罚过您了,这事儿也就过去了。”
时鸢担心的不是这个,“我推齐如萱下水,太后就这么算了?我这样还能做太子妃?太后这回不要皇室颜面了?”
秋姑姑弯腰,小声道:“奴婢觉得,有件事儿您应当有权知晓。”
时鸢:“?”
“齐姑娘身边的侍女都招了,是她唆使齐姑娘推您下水,不料那栏杆被人动了手脚,齐姑娘害您不成,反倒自个儿栽下去了。”
时鸢震惊。
那栏杆动没动手脚她不知道,但齐如萱是如何掉下荷花池的,还有人比她更清楚?
时鸢试探着开口:“其实――”
“奴婢知道,您受委屈了。”秋姑姑一脸同情。
时鸢崩溃,仍心存一丝期冀,“太后信了?”
秋姑姑点头。
时鸢跌坐在地上,双目无神。
……让她冷静一会儿。
秋姑姑慌了神,忙搁下伞去扶她,
“您也别记恨太后,宣王落水这事儿不明不白的,皇后娘娘又认定是您推的,总揪着这事儿不放……”
“太后若不当众罚您,只怕宣王醒了,皇后娘娘又来找您麻烦――皇后娘娘终究是一国之后,您看……”
后面的话时鸢也听不太清了。
总而言之便是,她这太子妃之位又保住了。
而且更、稳、固、了。
时鸢深吸一口气,“那栏杆被谁动了手脚?端阳长公主吧?”
“你可小声点……”秋姑姑看了眼四周,俯身,“陛下的意思是,既然宣王殿下没事,这栏杆是否被人动了手脚,也就不重要了,毕竟有关皇室的颜面……端阳长公主闭门思过三个月,便算小惩大诫了。”
时鸢耳边嗡嗡作响,忍着不适,“今日引我去陶然亭的……是我长姐的丫鬟。”
秋姑姑惊讶,“您在陛下面前怎么不说呢?”
时鸢心道她要是说了,她怎么惹怒太后和老皇帝,让老皇帝退婚?
秋姑姑瞧着她面容憔悴的模样,忽而想起自己的孙女,踌躇不定,“郡主,左右这边上无人,要不……您回去吧,奴婢进去跟太后说。”
“皇后派人盯着呢,”时鸢瞅了眼应在阶前的那两个内侍,“皇后没能出了这口气,没准明日又来找我麻烦,我跪了这两个时辰,明儿定然下不了床了,届时还能借口不去。”
秋姑姑感叹,“您……真是想得开。”
时鸢笑笑不说话,低头摆弄裙摆。
反正是混吃等死,不想开点,这日子多难捱?
“郡主!”
身后传来弄月的声音,时鸢回头,弄月跑至她跟前,眼角一酸,“您受委屈了……”
时鸢无奈,“我这才跪了不到半个时辰,在汝宁那会儿,我又不是没跪过……”
弄月哇地一声哭了出来,“老家主嘴硬心软,平日您罚跪,膝盖下都是垫着软垫的,这地砖这么硬……”
时鸢太阳穴突突跳着,吼道:“别哭了,憋回去!”
弄月哆嗦了一下,“郡主……”
时鸢木着脸替她拭泪,放缓了语气,“等你家郡主死了,你哭那么卖力,我定要从棺材里爬……出来。”
僵硬抬头,萧玦长身玉立,挡住了刺眼的光线,俊颜罩在阴影里,冷洌而疏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