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函之脸色一沉:“你娘?”
“是啊!”
王迎璋重重的点头:“我娘说能识几个字就够了,学多了没用。”
“我爹也说女子无才便是德,与其花时间费银子学那些,不如好好地学着做针线活,就算家里不用我做绣活来贴补,将来也能给夫君做衣裳……”
王迎璋的话让崔函之的脸色越来越黑,他将手上的茶杯重重一放,转向崔安:“这是怎么回事?”
“不是说璋儿四岁启蒙之后是照世家姑娘的章程来教养的吗?就这么个章程?”
崔安一脸的不解:“姑娘四岁之后,小人就照您的吩咐给姑娘请了先生,姑太太也说先生教的很好,姑娘学得不错,怎么……”
“莫不是姑太太自己厌恶就不让姑娘学?”
“真是胡闹!”
崔函之一脸怒色,恨其不争的斥骂:“她愚钝不堪、不求上进便罢了,还想让璋儿也像她一样蠢吗?”
“崔安,你让人立马把她叫过来,我倒想问问她到底想怎样!”
“是!”崔安应诺一声,却没有行动,故意犹豫了一下:“主子,或许可以先把姑娘的奶娘林氏叫过来问问情况……”
“对了,这林氏不大安分的,今儿还撺掇着姑娘去福安堂胡闹了一场!”
崔函之一怔:“她撺掇璋儿胡闹什么了?”
“她啊……”
“安爷爷,你喝茶!”王迎璋有些着急,忙不迭的倒了一杯茶递到崔安手里,把崔安到了嘴边的话给打断了。
“璋儿”崔函之唤了一声:“让崔安把话说完!”
这……王迎璋急了,一副急得想哭的样子,可怜巴巴的叫了一声:“外祖”
“撒娇也没用!”崔函之脸色阴沉似水:“崔安,你说!”
“还是让小人说吧!”
说话的是气息不稳走进来的崔三斯,他说完这句话才恭恭敬敬的向崔函之行礼,一副听候吩咐的样子。
“三斯叔,你也喝杯茶吧!”
王迎璋也给崔三斯倒了一杯茶递过去。
而后,小心翼翼的走到崔函之身边,将他放下的茶杯端起来,眨巴着眼睛看着他:“外祖,我知道错了!真的知道错了!您喝口茶,消消气!”
“今儿过来,还破天荒的给我泡茶不是为了表孝心,而是知道自己做了错事,想让我别重罚你?”
崔函之很是生气。
但眼面前的是他唯一的外孙女,是平日里被女儿崔琳拘得紧,别说和他亲近,就连见面都不多,让他想要对其好却找不到机会的外孙女。
惯子如杀子的道理崔函之是知道的,但……
看着王迎璋忽闪着大眼睛、满脸期盼、眼巴巴的看着他,既可怜又可爱的模样,崔函之还是忍不住软了心。
他叹息一声,接过王迎璋手里的茶杯。
凉了的茶水只会更加的苦涩难喝。
崔函之皱着眉,满脸嫌弃,但依旧还是几口喝完了。
看崔函之如此赏脸,王迎璋欢喜的笑了。
她原本就生得极好,这一笑,有种满堂生辉的感觉。
崔函之没忍住,也笑了。
他看看自己手上的空茶杯,又将视线投向崔安父子:“这是璋儿第一次泡茶,你们也尝尝她的手艺吧!”
崔安在崔函之身边呆了三十多年,崔三斯是出生之后就在崔函之眼皮子底下长大的,都深知崔函之性情,自然明白崔函之这话是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