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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老伙计（第1页）

马沙尔·巴尔沙姆大踏步冲进去，轻松解决战斗，一手一个，反扣着青年手腕，让他们动弹不得。老周上前把中年男人扶起来，问他发生什么事？男人告诉他，全乱套了，说什么外星人已经冲破驻鲸〇部队封锁，世界末日马上就要来临，一些人奉行及时行乐，卸下了平日虚伪的假面，暴露出内心真实的丑恶。

老周想起路上的确看见几起车祸，以为又是电磁干扰引发，没往暴乱那里发散。世界末日的论调每隔一段时间都会上演，只是这次有了坚实的物料，外星人是个好幌子。不过，还有一群人把外星人当救世主，四处宣扬所谓的救赎。人们都是捡着对自己有利的一面扭曲事实，跟低年龄段的学生一样，为了逃避父母的训斥谎话连篇，只要跟同学动手，甭问，问就是对方挑衅，先把自己戳到受害者的位置上，博取同情。

两人上楼，敲门，却没人应答。联系楼下的暴乱，老周担心老林出事。对于独居老人来说，危险时刻存在。老周要去找物业，马沙尔·巴尔沙姆让他闪开，向后错了两步，直接朝铁门踹去，连着几脚，铁门就被踹开。老周看见手持菜刀的老林。

老林一脸懵逼，“我以为是那些暴徒。不是，你们踹什么门？”

“我敲了半天门，里面也没动静。”

“我担心开门揖盗啊。这位是？”

马沙尔·巴尔沙姆做了自我介绍，是负责

与风虫战斗的总指挥官。老林突然泪眼婆娑地握住马沙尔·巴尔沙姆的手，“是不是我孙子出事了？”

马沙尔·巴尔沙姆愣了一下。老周解释，老林的孙子就在鲸〇前线作战，看见马沙尔·巴尔沙姆登门，还以为他来报丧，待听到要用风筝对付外星人，老林才长出一口气，接着一脸怀疑，反应跟老周一样，用风筝怎么对付外星人？

马沙尔·巴尔沙姆跟二位说明他的想法，把C4绑在风筝上炸毁“隧道”。

老周对于外星人的事虽然不够专业，也知道“隧道”代表了什么，“怎么听上去这么儿戏呢？”

“具体我也解释不清楚，但方案我跟专家会审过了，‘隧道’大概率是一种连接不同时空的虫洞，并不是要炸掉虫洞，而是干扰，只要达到一定当量，虫洞就会自行关闭。两位无需考虑具体的参数，你们要想的数值只有一个：一万米。怎么把风筝放到一万米。”

老林却泼了一盆冷水：“不可能。”

老周推了他胳膊肘一把，“有可能，我们现在有整个阿尔法星球的背书。”

“啥背书不背书的，这跟学习有什么关系？”老林显然没有理解那个名词。

“背书，就是支持。整个星球都在支持我们，说白了就是要什么给什么。”

“给什么也不管事啊，现在能放到八千米就够呛了。”

老周对马沙尔·巴尔沙姆说：“总指挥官，要不您先回避一下，我保

证完成任务。”

马沙尔·巴尔沙姆会意地说：“我正好出去调查一下暴乱的事，外星人还没怎么着，我们内部先分裂了。”

马沙尔·巴尔沙姆走后，老周拉老林坐下，说：“你怎么这么轴？这是为你自己放风筝吗，这是为协会放风筝吗？这是为文明放风筝。都到这个时候，行不行都得上。再说了，你孙子不是也在鲸〇吗？你兴许还能见到他。不，只要你提，一定能见到小心，甚至可以把他调离前线。”

“这跟小林有啥关系。外行不懂风筝，你也不懂？那可是一万米啊。但凡有点放风筝经验，就知道这根本不可能，你说你也是，什么破事都揽，给你多少好处啊？”

老周说：“非遗的问题解决了，这就是最大的好处，我明天没了也能瞑目。”

“我就知道。”

“这事我前前后后跑断腿，你就知道；我是没有你那两下子，但我真爱风筝，你就知道；你们楼下小超市都暴乱了，你就知道。我之前也觉得外星人跟我没什么关系，一切都会好起来的。我现在仍然坚信，一切都会好起来的，但我们得行动啊，得积极面对、锐意进取啊，你就搁床上躺着，一切都不会好起来。”

老林突然笑了。

老周说：“你笑什么？”

老林说：“我们都一把年纪，让你搞得这么热血。”

“谁规定热血是年轻人的专利，像我们这些老家伙就得耷拉着脑袋？我虽然

老了，热血难凉。实话告诉你，方案B我都想好了。”

“啥B？”

“我已经做好临危受命的准备。”

“哦，你就是那个B啊？”老林说完兀自笑起来，这一笑就停不下来，像个不谙世事的孩子。

“可笑吗？在你眼里，我是不是特可笑？”老周突然急了，他给自己灌输那么多积极乐观与人为善的鸡汤，终于在最好的朋友面前爆发。我们擅长把至亲伤的遍体鳞伤，却对普通朋友无微不至。“我从来都是一个可有可无的配角对吗？我连做你的替补都没有资格吗？”

老林长叹一口气，摆出一双不停颤抖的手，从桌子上拿起一颗瓜子，放到嘴边，怎么也嗑不成功。老周惊讶不已，怪不得老林从不在他面前嗑瓜子。老林解释，这是震颤症，他并不喜欢吃瓜子，只是为了锻炼双手的灵活度和敏捷性。老周紧紧握住老林的手，“为啥不告诉我呢？”

老林嘴硬，“告诉你干啥，你是医生吗？我不是不想放风筝，我是不能放风筝，我这双手，算是废了。”

“别气馁，全世界的医疗资源都会向你倾斜。”

“这倒不用，我这是心病。”老林说，“我跟你一样，心心念念的只有风筝，如今大势已去，没人再放风筝了。我不愿配合你申遗，是因为我一直不能接受这个事实，一旦申遗成功，就说明这样东西基本脱离了人们的日常生活。如今我们这些没

用的人有了用武之地，我拼上这条老命，也要挑战自己的记录。不就是一万米吗？”

“这才是我认识的老林，全球风筝第一人。我陪你一起去鲸〇！我也想看看咱大孙子。”老周热烈地握住老林的手，“没想到老了老了，还能去拯救阿尔法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