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后,他唇角弯起了一抹笑,慵懒的倒在吧台上,修长的手指执起了酒杯,清透的冰块在里面碰撞出清脆的声响。
太宰治抿了一口酒,鸢色的双眼若有似无的落在了中原中也的身上,让人看不太清他的神色,只是声音轻挑说:“中也,看来这一次你对水江君很有自信啊?但是据我所知,中也你也就只是见过水江君一面吧……不对,这应该是第二面吧?就这么对一个陌生人感到信任吗?”
“输给我的惩罚,中也应该还记得吧?”
太宰治的声音很轻慢,中原中也已经习惯了太宰治用这样轻慢的语调对他说话,反正因为这个而稍微的放下心来,因为这样表示太宰治已经逐步的放弃了对水江越的在意。
开始对中原中也妥协起来。
于是中原中也也选择了一个比较委婉的口吻,他看着面前可以说是最熟悉自己的搭档,简约而明了道:“太宰,就算是我不如你会看人,只看他几眼就可以明白他是一个什么样的人。而这也只是我寥寥几次看见了水江君而已,但是我感觉。”
对于这个发现,哪怕是中原中也自己本身也是带着十足的喟叹的,他说:“我在他身上,看见了从前的我。”
太宰治原本轻描淡写的表情顿住了,他几乎是一个字一个字从口齿中蹦出来的一样:“看,见,了,从,前,的,你?”
太宰治摇晃着手中的酒杯,声音很是欠揍的道:“中也啊,你……”
“你知道以前的你是什么样子的吗?简直就是一只没有脑子的蛞蝓吧,被那群蠢货在股掌之间玩弄,还被捅了一刀。”太宰治简言意概的诚恳道,“如果是这样的话,我感觉水江君要比中也聪明一百倍哦。”
“起码水江君还知道要怎么样找到真正的伙伴,而不是被同伴在背后捅一刀。”
难得抒情的中原中也看着太宰治,他所有的话,都卡在了喉咙间。
中原中也看着太宰治,他舒展了一下手指,修长而指骨分明的手指随着他的动作,简单的散发着噼里啪啦的响声,他唇角含起一抹笑:“太宰。”
“嗯?”太宰治抬起头对上了中原中也的眼睛。
中原中也掰了下手:“来练练手吧。”
话音刚落,就是从空中劈来的一腿,太宰治敏锐的闪躲过去。
“什么嘛!中也你怎么又这样?说不过我就动手,有没有人跟你说过不可以这样的!”
“呵,没有。”
“中也你又是这样的路数,都已经被我看透了啦!这么蠢怪不得会一直被人背叛吧!”
“混蛋太宰你再说?”
“还有,你测试光光测试就好了!干什么做那样危险的事情啊!要是水江君真的死掉了怎么办?”
“死掉了就死掉了好咯……好好好,真的不知道到底我是中也的搭档还是他是中也的搭档啊。”
“我明明就有分寸的好吗?”
中原中也看着太宰治的脸,他啧了一声,收回了手,昏暗不定的视线落在了沙发上,如月光一样的银发占据了他所有的视线。
太宰治笑眯眯的把头搭在了中原中也的肩膀上:“中也,要把他送回去吗?”
中原中也沉默了一会儿,摇了下头。
水江越之前跟他说,不愿意回去的。
之前他说的他跟水江越相同,其实并不是太宰治理解的那个意思。
而是,他们从前都是……一个被金铁链,束缚在笼子的两侧的。
金丝雀。
不,水江君应该比她还要更加的痛苦一点,因为在最开始诞生的时候,中原中也并不对人性抱有多大的期望。
水江越的痛苦,更多的来自于,他轻而易举的相信。
至于相信了什么,那一定是让他感到了巨大的痛苦的东西吧,中原中也如是想道。
感受到两个人的注视,灯光寂寞的落在了水江越的眼脸上,水江越埋在柔软的真皮沙发上的唇角,轻柔的弯起了一个弧度。
啊呀啊呀,这样的太宰治,真的很难让他不兴奋起来呢。
应该说什么呢?
难得的棋逢对手吗?
几乎已经下意识的期待起来,太宰君在看见他放下的东西的时候,恐惧的眼神了啊。
·
四散的风透过破旧的医院穿透了过来,一直躺在地上的夏油杰从梦境中猛然的醒了过来,他双手伏在地上,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
夏油杰刚刚梦见了一个过去,那个过去简直荒谬到让人难以猜测,可是那个过去带来的濒死感,却让夏油杰在梦境中几乎失去呼吸本能的呼吸困难。
在梦里,他亲手杀死了水江越。
在那无边的凄惨月色下,水江越的唇角挽起的笑意同从前的清雅淡然如出一辙,他轻声的启唇道:“夏油君,果然最后杀死我的,还是你啊。”
随后,就是利刃破肚的声音。
那满手温热的鲜血让夏油杰至今都不可以释怀。
这是一个陈长的让人再也不想要再回想起来的梦,夏油杰想,我是为什么会梦见这样一个画面呢?
是因为我在最后昏迷过去的时候,看见了水江同学的异色瞳孔的原因吗?是因为那双瞳孔里的野性和掠夺,所以让我做了这样一个,奇怪的梦境吗……?
我感受到了水江同学漂亮的皮囊下,还藏着一副让我都感觉到警惕的面庞,所以我开始警惕水江同学了吗?
还有……水江同学现在在哪里呢?
夏油杰环顾了下四周,这是夏油杰昏迷过去之前的医院,此时天已经彻底的暗了下来,就好像是天幕上围了一条暗沉的幕布,显得很是昏暗无光,让人感觉到了极致的不适,昏暗的光透过了大大的落地窗掉了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