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来启祥书院读书的都是重臣子女,可重臣也分三六九等。有如叶家一般的新贵之家,亦有长盛不衰的七大世家。”徐阮筝敛下笑意,淡淡开口。
“不论是朝堂还是书院,等级相同的人才有资格在一起。像刚才那帮人,都是近年来才备受皇恩有资格进入启祥书院读书的人。”
“她们家里没有根基,在书院呆着定会成为权贵子女的出气筒。因此来巴结、恭维你,就是希望能在书院给自己寻个靠山。”
“不然就会如年家小姐一般,在书院内被打得奄奄一息才被人现。”
“竟有此事?”冷清露心中一惊,“是何人所为?夫子没有惩戒吗?”
“天家子弟,谁敢惩戒?”徐阮筝漠然道。
“年家小姐?年穗岁?”冷清露问道。
徐阮筝点头。
冷清露难掩惊异,天家子弟就可在天子眼皮子底下任意欺凌官家子女吗?这胆子也忒大了。
“究竟是哪位?”冷清露追问道。
“明仪,此事牵扯甚大,咱们还是别掺和的好。”叶娆劝阻道,“一旦沾染到天家,不论家世如今,多多少少都会受到影响,明哲保身方为上策。”
见叶娆态度坚决,她觉得此事定然没有这么简单。
此时屋内一行人闹哄哄地簇拥至门前,三人登时转头看去。
徐阮筝朝她昂头,冷清露心领神会。
来人一身娇红色蹙金蝶纹齐胸襦裙,身上披着渥赭色巾帛,头上带着莲花冠,一旁还精心别着几朵桃花。真是“人面桃花相映红。”
其虽五官虽不出挑,却胜在那股又娇又拽的气质。
这便是当朝五公主——赵棽棽。
众人纷纷朝她行礼。
“都免礼吧!”十足的目中无人。
她身后的宫人将她的书桌摆在正中间,也无一人敢上前制止。
“五皇姐,咱们这样真的好吗?”自她身后,一身沧浪色绣白芍齐胸襦裙的少女问道。她不似前者一般浓妆艳抹,趾高气昂,反倒气质清雅,温婉柔弱。
“这有什么?不过坐在当中罢了,又不挡他们的道。”赵棽棽仰头朗声道,丝毫不顾及屋内众人。
“她自个儿乐意,谁敢拦着她?难怪人人都说五公主骄纵成性,嚣张跋扈。”话的其中一个年岁最小的女娇娥,虽然长得貌美如花,但说话分毫不留情。
“赵杳杳!你什么意思?!”五公主赵棽棽怒斥道。
八公主赵杳杳满不在乎地耸了耸肩:“字面意思罢了,怎么?实话也不让人说?”
“好了好了,都别闹了,大家都看着呢!”一旁的柔弱少女温言劝架。
“珠玉妹妹,你就是性子太好,心眼太少了,才将赵杳杳视作亲姊妹。”赵棽棽勾唇讽刺道,“谁知道人家对你是真心还是假意呢?”
赵杳杳轻嗤道:“那便不劳你费心了,我与珠玉姐姐关系好的很。”
“都少说两句吧!你们忘了?上次在书院吵架的事被父皇知晓了,父皇可是狠狠罚了咱们呢!”一眉目清秀的少女劝解道,试图打圆场。
赵棽棽冷哼一声,拦过她的胳膊就往里走:“嬿嬿,咱们走!”
六公主赵嬿嬿勉强笑着与她走了,还不忘冲赵珠玉赵杳杳二人行礼。
“瞎神气什么?”赵杳杳翻了个白眼,讽刺道。
人群都聚集在此处,无人觉夫子到来,闲聊的闲聊,看戏的看戏。只听一声怒吼“都杵在这儿作甚呢!快给我回到位置上去——”
人群如潮般退去,如受惊的老鼠一般,四处逃窜。众人正襟危坐,屋内噤若寒蝉。
门外,一位白苍苍的美髯公拄着拐杖一步步走来。别看他这般苍老虚弱,吼人的本事可是一等一的,是这启祥书院最出名的“狮吼王。”
“怎么?老夫不来,你们就不会安生了?”老者走到正前方,眼神犀利如炬地环视学堂。
这老者是大盛德高望重的夫子之一——邓授儒。教书育人几十余年,桃李满天下,以严厉著称。
只听邓授儒喊了嗓子:“开课!”
众人纷纷起立,朝鞠躬作揖。
“正衣冠,洗净手。”邓授儒话道。屋外一行书童婢女捧着面盆进来,给自己主家净手。
待所有人净手完毕,邓授儒才坐下,而后众人才坐下。
“拿出诗经一册,开始授课!”
“与老夫读,诗经·国风·邶风·柏舟!”
“诗经·国风·邶风·柏舟。”
“泛彼柏舟,在彼中河!”
“泛彼柏舟,在彼中河。”
……
时光一分一秒过去,闻满堂书声琅琅,邓授儒捋了捋自己的胡须,颔道:“不错,今日便到这儿吧!今日这的柏舟、简兮要求背诵,我下堂课来考你们。若有不会的,下了堂来寻老夫求讲便是。”
“今日就到这儿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