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大着胆子上前试探她的鼻息,却倒吸一口凉气,瘫倒在地。
冷清霜往后退了几步,口中依然骂个不停。
是愤恨,是不满,独独没有后怕。
再怎么说宗玉也是她的教习嬷嬷,从前情感亲厚。而今就这么横死在她面前,她竟也无动于衷。
大抵是骂累了,终于停了下来,双眸猩红直勾勾望着宗玥,令人指。
突然冷清霜冲到墙边,拿起鞭子,朝着众人挥去。下人们如被打散的马匹,慌不择路纷纷躲开,却还是免不了殃及池鱼。
一下一下,好似不知疲倦似的挥动鞭子,如一具行尸走肉。
宗玥正打算随着众人逃出屋子,又想起茶壶中的麻黄水,想折回去拿不巧被鞭子抽中,疼得她冷汗直冒。
宗玥快要疼到昏迷之际,就听到自院门口有人威严的喊道:“住手!”
宗玥掐了自己一把,逼着自己清醒,看清来人,瞬间倒了下去,半趴半跪道:“见过老爷。”
冷桓见她满是是血,唇色苍白,额头渗出豆大的汗珠,又惊又怒,连忙命小厮去唤大夫。
冷桓急忙进屋,只见到地上死不瞑目的宗玉和浑身是血的冷清霜。
只不过冷清霜此时还没清醒,见人就甩鞭子,又快又急。
连冷桓都被鞭子抽了好几下,几滴血珠滴在地毯上,此时也顾不得疼,让府中侍卫将她狠狠按住。
待看清她的面孔,连他这个生父也骇得不清。
似人非人,似鬼非鬼。
若非如今是青天白日,否则冷桓都要怀疑府中闹鬼了。
从茂趁她被按倒在地,赶忙夺过她手中的鞭子。一侍卫抬来一桶水,将冷清霜的头猛得往下按。
冷清霜灌了几口水,待她抬起头来,木桶中的水都被鲜血染红了,几缕头贴在苍白的脸上,尤为恐怖。
冷桓的压迫逼人,眼神极为犀利,整个过程一言不,给人一种别样的恐惧。
书香苑的下人乌压压地跪在一处,不敢动弹,噤若寒蝉。
此时传唤的大夫来了,先探了探宗玉的鼻息,随后冲冷桓摇了摇头。
冷桓牙关紧咬,看向冷清霜的脸色更加难看,巴不得将她处以极刑。
大夫又按伤势轻重一一给书香苑的下人处理伤口。待给宗玥把脉时脸上带了一丝疑虑。
“这位姑娘脉沉而涩,是血行不畅,瘀滞有阻的脉象,加之面色晦暗,可见血瘀之甚。”大夫沉吟道,“而这血瘀……”
冷桓深吸一口气,维持着表面平静道:“但说无妨。”
“血瘀之症,多半是被殴打而成的。”大夫犹豫片刻直言道。
冷桓眸中的烈火呼之欲出,面上虽不显,但嗓音有几分颤抖:“从茂,送大夫出府;来人,送宗玥回屋养伤。”
从茂领着大夫出去了,眼神示意小厮将宗玉的尸体抬出去。
此刻冷清霜已经清醒,但回想不起刚才生之事,见到慌忙唤道:“爹爹!”
“爹?你还知道我是你爹?!”冷桓的怒火再也掩盖不住,巴掌直接朝冷清霜掴去,眼中满是厌恶,“我冷桓,没有你这样的女儿!”
冷清霜不明所以,慌张失措:“爹爹息怒!霜儿真的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
“不知道?”冷桓重复着她的话,面上露出一抹讥笑,仿佛听到了天大的笑话。
“你昨日烫伤秋玉溪,今日打骂下人,苛扣下人银钱,还谋杀教养嬷嬷!我冷家怎会有你这般蛇蝎心肠之人?!”冷桓指着她的鼻子破口大骂。
冷清霜瞳孔微缩,刚才的一幕幕渐渐浮现到脑海中,求饶道:“爹爹,你听我说!这些事不是霜儿干的!是宗玉!宗玉故意陷害我!”
“遇到你这样的主子,人死都不能安生!”冷桓气急。
“看看你现在的样子!满口胡诌!疯疯癫癫!哪像一个正经的官家小姐?”冷桓怒斥不已,说到激愤处拿起鞭子便往冷清霜抽去,冷清霜哇哇大叫,冷桓却不为所动。
书香苑的下人们冷眼瞧着这一幕,纷纷暗自叫好。若非情况不允许,说不准还要拍手称快。
冷桓自认虽然冷清霜身份低微,但好歹从小没亏待过她,吃穿用度都极为奢华。却未曾想到,刘氏将她养成这般性情。
“我冷家有你这种女儿,实属是家门不幸。从今以后,你便不用呆在书香苑了,老老实实呆在西院柴房给我反省反省。”冷桓丢下鞭子话,说的绝情,没有丝毫动容。
“还有,自此以后,你便更名冷清,再府里不准以小姐自称。至于丫鬟,亦不必再用。”
冷桓望向书香苑一种下人,吩咐道:“至于你们,便分到各个院子里去当差吧!若是以后再出现此类事情,务必传达给我,都下去吧!”
言毕,拂袖而去。
屋里众人十分满意这个决策,都各回各屋收拾包袱了。没人再理会这个名存实亡的二小姐。
只留她一人趴在床上低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