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泠弦是徐中丞的嫡长子,徐阮筝的亲兄长,也是她的亲表哥。
他如今年过二十四,继承了她舅舅的衣钵,从文,是当今从三品尚书列曹侍郎。
徐泠弦方才一时心急,顾不得礼节,没看见贺临霄的存在,见贺临霄在冷清露屋里,有些意外,但还是依礼问好。
待徐泠弦与贺临霄寒暄完,便与冷清露说道:“前几日公务繁忙,今日才晓得你中毒的消息,没能及时来看你……”
“表哥历来事必躬亲,兢兢业业,明仪怎会怪罪表哥呢?”冷清露笑着安慰他。
“今日若非修竹提起,恐怕我一世都全无所闻了。”徐泠弦有些内疚。
徐泠弦的长眉微蹙,冷清露从没见过这样的徐泠弦,她不禁想起冷栖曾经养的黄犬。
那黄犬十足的调皮,偏爱捣蛋,每次冷栖教训它时都会皱着眉毛,耷拉着狗脸,虽然看起来委委屈屈,惹人可怜。但每次冷栖教训完它,还是依旧的顽皮,死性不改。
冷清露忍俊不禁。
贺临霄冷眼看着他们二人兄妹情深,旁若无人,顿时眉头不展。
刚想出声,而黎灿的话却仿佛犹在耳旁。“喜欢你一个人,倘若她与别人在一块说说笑笑,你就会觉得难受。这难受不同于其他病症,像是喝了一坛陈年老醋,这说明你在醋妒。”
“会醋妒的人心眼儿小,不过若你会起醋劲儿,正说明了你真的万分喜欢她。”
贺临霄一滞,他方才是在醋妒?可他也不是小心眼儿的人啊?
殊不知,只要是人,就有七情六欲。只要有七情六欲,就会有情。倘若有情,便是心胸再怎么开阔之人也会为心悦之人而醋妒。
大抵是因为酒精的作用,他强压下心底滋生的不爽,对他二人道:“既然徐公子有话要对清露说,本世子便先行一步。”
徐泠弦与冷清露俱有些愣怔,他二人还未反应过来,贺临霄就留下一句“告辞”匆匆走了。
徐泠弦面色不善的眯了眯眼:“他这是?”
冷清露思索了一番后,道:“也许,是我们聊得太欢忽视了他……”
徐泠弦:……幼稚。
贺临霄出门后面色不善,一言不,陌尘试探性的开口:“世子,您同冷大小姐相处的不愉快?还是……”
贺临霄抬手,陌尘瞬间闭嘴。
“派人告知冷太师一声,本世子临时有事,先行告退。”贺临霄吩咐道。
陌尘惊愕的看着他:“蛤?这就回府啦?”
“不然呢?你还想在太师府一直待下去?”贺临霄皮笑肉不笑,一字一句道,“人家一家人感情好的很,不欢迎我们。”
他将“一家人”说得格外重,这是受刺激了?陌尘心说。
方才徐家少爷也进屋了,那徐泠弦是冷大小姐的亲表哥。表哥表妹,自然是近水楼台先得月,看来他家世子的情路坎坷啊!
陌尘感叹不已,好容易他家世子开了情窦,没想到刚开始就结束了……
一转眼,贺临霄已出了苑门,陌尘回神赶忙追上他的步伐。
另一头。
“明仪,我听闻那位姓秋的先前想嫁给姑父?”徐泠弦问道。
冷清露点头称是:“恐怕她来京城投奔冷家,打的就是这个算盘。”
徐泠弦紧咬牙关,唾弃道:“她为了嫁入太师府,不惜下毒害你,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罪该万死!”
冷清露心底十分赞成徐泠弦的话,但面上不显:“如今她已入狱,明日就要行刑了,表哥无需为一个将死之人坏了心情。”
“哦,对了。”徐泠弦忽然想起一件事来,“那姓秋的在苏州的风流韵事可都被扒出来了呢!不仅如此,有判官详断,她的相公冬氏是被苏州县令害死的!原因是情杀。”
冷清露顿时提起兴致。
“如今官府已经缉拿了苏州县令,他徇私枉法,罔顾人命,也已入狱。至于那姓秋的一双儿女,如今被养在慈幼局。”
慈幼局?那不就是孤子院吗?
在那里生活的孩子不是弃儿就是孤子,想在那儿下手十分容易。
即使那双儿女如今尚且年幼,冷清露也不得不除。
左传有记,见恶如农夫之务去草焉,芟夷蕴崇之,绝其本根,勿使能殖,则善者信矣。
冷清露给了绛英一个眼神,绛英秒懂,立即提剑出门。
冷清露又与徐泠弦聊了一会儿,觉得有些疲乏,徐泠弦念及她身子刚刚好转,便识相地出了门。
冷清露将几个丫鬟赶了出去,躺在榻上想着这些天生之事。
她本来就中毒不深,休养了两天早就可以活蹦乱跳。但中毒一事搞得满城皆知,众人都觉得她中了毒,纷纷像看望将死之人一般上门看望她。
原本她早就可以恢复精神气力,只是这些天要应付来看望的众人,装得太累,心中疲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