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昭三十年,初夏,朝阳初升,宫城内响起丧钟,天下缟素。
帝后薨逝,太子被囚,文武百官将宫门口围了个水泄不通。
夏侯婵神色匆匆往里冲,“放本公主进去,本公主要见父皇母后。”
“公主恕罪!”侍卫手持利刃不为所动。
“这里是本公主的家,你竟胆敢放肆!”夏侯婵泪如雨下。
父皇母后俱丧皇兄被俘,她这个公主的名头只怕也不保了。
“不得无礼,放公主进来!”乐瑶带着人匆匆赶来。
“乐瑶,见到你太好了!”夏侯婵忙拉住乐瑶的手,“我母妃她……”
“陛下皇后的灵柩停在大殿上,去见他们最后一面吧!”乐瑶扶着她往里走,“逝者已矣,你千万要保重身体才是!”
夏侯婵跌跌撞撞跑进大殿。
“少夫人,公主她会不会将一切的过错都怪罪到你和郎君的头上。”春花有些不放心,虽说这一切都是皇后和太子咎由自取。
可毕竟郎君牵涉其中,只怕公主心生怨恨,迁怒郎君与少夫人。
“不会”乐瑶深深看了眼殿门的方向,呢喃道:“从前的她确实任性娇纵,可在大是大非面前还是有分寸的。”
她早已不是那个仗势欺人的任性小公主,遇事有她自己的判断。
“乐瑶,我兄长呢?他如今可还…活着?”
夏侯婵看着冷清的大殿,想起后宫被烧死的皇子嫔妃,心里一阵悲凉。
这一切都是母后和皇兄造成的。
乐瑶点点头,“他在地牢。”
“那,那你们打算如何处置他?”夏侯婵祈求的双眸看向乐瑶,“能不能留他一命!”
乐瑶郑重的看向夏侯婵,“放心,他不会有事,等一切尘埃落定,自会派人护送他去南边封地,你依然是东肇最尊贵的公主。”
“这样,这样甚好!”夏侯婵抹了抹眼角,“我可以去看看他吗?”
“自然!”乐瑶转头看向何琳,何琳会意领着人朝地牢走去。
春花眼眸微闪忙道:“少夫人奴婢去帮您盯着。”
何琳从回来就一直躲着她,也不说娶她的事了,她倒要问个清楚。
乐瑶无奈一笑,这丫头人家追着她的时候她爱搭不理,现在人家躲着她,她又急了。
地牢里阴暗潮湿,一股腐臭味扑面而来,昏暗的牢房角落里坐着个潦倒又落寞的身影。
只一眼夏侯婵便认出了他,心疼的直掉泪。
从前那个风光霁月温润如玉的太子哥哥,如今却变成这般模样,怎能不叫人唏嘘难过。
“哥哥!”夏侯婵哽咽的唤道。
夏侯珏恍若未觉,低垂着头一动不动。
“哥哥,父皇母后都没了,是你,是你和母后的猜疑造成了这一切,你可后悔过吗?”
夏侯婵心疼又无奈,“哥哥,这世上我就你一个亲人了,哥哥一定要好好活着,别再做无谓的争斗了,好吗?”
夏侯珏犹如一具行尸走肉,任凭夏侯婵说什么,他都无动于衷。
直到夏侯婵离开,他才幽幽抬起头,一滴清泪滑落脸颊滴进泥土里。
与此同时,牢房外。
何琳看了一眼春花,“这里污秽,你不该来。”
“我是来问你,干嘛躲着我?”春花见他一副拒人千里的模样,心里像堵了块大石一般难受,“你是不是后悔了,不想娶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