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季花银子买通狱卒,两人进到邹欢的牢房,尹季将食盒推上前,“这些都是你最喜欢吃的东西,先吃点填饱肚子,咱们再考虑下一步的行动。”
邹欢喝口水,抿了抿唇,“牵扯到政治斗争,我肯定不如你们,但如果说到查案,却又是我的强项。”
邹欢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回忆当天夜里发生的事情。
“那天晚上,我值守上夜,当时我佩戴了白玉刀,背着十只倒勾天箭,你们也都知道,这几天京都出现了江洋大盗,他们逃跑能力一流,我怕只用白玉刀追不上他们,就额外带上了倒勾天箭。”
“果然不出所料,我在北街巡逻时,看见屋顶有人影掠过,我赶紧追了上去,可是那人逃跑的速度太快,我追不上他,就放出了一只倒勾天箭射中了那人后背,不过可惜还是让他给跑了。”
尹季蹲着身子往前挪了挪,他提出疑问,“有没有一种可能,民间仿造了你们六扇门的倒勾天箭?”
邹欢皱眉,随即摇头,“不可能,六扇门的倒勾天箭是水银制作,这种东西一旦接触到皮肤,就会使局部皮肤上出现红斑、丘疹、疱疹等,治愈后皮肤上可遗留色素沉着,一般的铁匠,是不会冒着中毒的风险来制作这种箭头。”
顾承平眼前一亮,“这么说来,只要我们能证明周府发现的倒勾天箭箭头不是水银制作的,就可以证明那支箭不是邹欢的。”
府衙内,顾承平找到捕头,和其一起带着周府发现的倒勾天箭,到铁匠铺证实是否为水银所制。
“怎么样?”
顾承平衣袖下的拳头紧握,他很紧张。
膀大腰圆的铁匠眯着眼睛,用铁钳子夹着箭头,在阳光下透射观察,又从箭头切下一小块,放进密闭熔炉里熔炼,铁匠拿来打湿的棉布,递给顾承平和捕头二人,三人捂着口鼻,小半天后,熔炉底部乳白色液体流出。
铁匠将乳白色液体一分为二,其中一份加入铅粉,另一份则加入枣肉粉;加入铅粉的水银液体开始凝结,而加入枣肉的水银液体则开始更加稀释。
铁匠看着顾承平两人点点头,又将茶沫洒在水银上面。
才拿下捂着口鼻的湿棉布。
铁匠用湿毛巾擦了擦手,“这玩意儿确实是水银,《本草衍义》记载,水银,得铅则凝,得硫黄则结,并枣肉研之则散。别法煅为腻粉、粉霜。唾研毙虱。”
捕头惊喜地盯着铁匠,“没想到你个小小的铁匠居然懂得这么多。”
铁匠憨憨地,不好意思地挠挠头,“捕头你说笑了嘿嘿嘿,不过,这箭头很新,应该是前几天打造。”
顾承平落下去的心再次提起来,“咱们去六扇门查查,他们的倒勾天箭是什么时候打造的。”
“好。”
捕头很是赞同。
顾承平和捕头二人马不停蹄,赶到六扇门调查,果然不出顾承平所料,六扇门的倒勾天箭是半年前打造,与周府发现的倒勾天箭并不一样。
毒杀
顾承平和捕头两人走在大街上,下过雨的天街湿湿漉漉,枯死的野草耷拉在地缝里,死气沉沉。
“现在已经证明,周府发现的倒勾天箭并不是邹欢射出去的那支,也就是说,只要再证明邹欢房间里沾有黑色柴泥的靴子不是她的,就可以证明她的青白。”
捕头摇头,“现在我们只能证明,周府发现的箭头不是邹欢射出去的那一支,但并不能确定在周府发现的箭头,不是邹欢令人重新打造。”
“不过,”捕头话锋一转,“我会尽快让弟兄们去查,看近来半月是否有人打造过这种倒勾天箭,再让弟兄去五座城门口查记录簿,看有没有人带这种武器入京。”
顾承平感激微笑,“谢谢你宋捕头。”
“嗐,谢什么谢,于公于私,我们做捕快的都希望将犯人绳之以法,更何况邹姑娘也算我们半个同僚,她在六扇门当差,丝毫不摆丞相女儿的架子,又尽功竭力地抓捕江洋大盗,亡命徒……如今她有难,我们理所应当帮她洗刷冤屈。”
“捕头,顾大人,仵作那里有新发现。”
捕快跑来传话,几人匆匆忙忙赶到义庄。
白色大花高挂,大堂内整整齐齐摆放着各种参差不齐质地的棺材,空气阴冷,仵作带着白色手套,正在缝合尸体。
“刘仵作,有什么新发现?”
缝完尸体鼻子上最后一针,刘仵作将手中缝合针换作小刀。
“你们看这里,死者的口型张开,牙齿熏黑,但舌苔干净,而且四肢没有扭曲挣扎的痕迹,起初我以为是凶手故意误导我等,才让死者张嘴熏黑牙齿,让我们以为死者是被浓烟呛昏,再被大火烧死。”
仵作小心翼翼捧过一块白布,上面雪粒子状的晶体颗粒,依稀可见。
“其实不然,凶手应该是用毒毒死了周府的人,再放火烧家。”
“你们看,这里是残留在死者鼻腔深处的毒物,这种毒物应该是粉末状,被死者吸入体内致死,毒发时,死者可能呼吸受阻,为了保持顺畅的呼吸,他也就不得不张大嘴巴呼吸,以致火事发生后,死者牙齿被熏黑,而在高温作用下,残留在死者鼻腔深处的毒物被高温蒸发,凝结成这种晶体。”
顾承平看着像盐粒般晶莹剔透的颗粒,问出自己疑惑,“毒物经过高温蒸发后再结晶,还能查出是什么毒吗?”
仵作面露难色,“这……恐怕老夫无能为力,你们只有找大夫看看能不能查出到底是什么药物。”
顾承平眉头紧蹙,“宋捕头,你派人守好证物,我与药材商尹季是好友,他手下有许多大夫,应该有人能验证出是什么毒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