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知老三大哥笑道:“姑娘名字好别致,丰乳,真是好名字!”
我大急:“丰—十—五。十五!十五!不是乳!”
老三大哥连连点头:“好好好,十五十五,不是乳!”
兂染在一旁笑弯了腰:“哈哈哈哈!这个真的可以丰…”
瞧着他那副欠揍的嘴脸,可真憋气!
村长又拿着拐杖敲击一旁的桌椅:“肃静,肃静!”
众人齐齐看向村长,等待发话。
却没想到村长不住的咳嗽起来,一直未曾露面的李大哥背着晕过去的李大嫂跑了过来,将李大嫂扔在地上,又给村长端茶倒水,轻敲后背。
村长止住咳嗽,声音有些沙哑:“既然妖物已除,大家的心病也解开了!明日给铁蛋儿这孩子找个地方悄悄埋了。还有丰家的这两位兄妹,大家也要好好招待,办一个热热闹闹的除妖宴。”
等村民一一散去后,李大嫂也醒了过来,对着我不住的抱歉:“真是对不住大妹子,是我太胆儿小了!我这就给你们烧水,做饭,拿衣裳去。”
李大哥搀扶着村长回屋,方才还挨山塞海的堂屋现下只剩下我与兂染。
看着李大嫂在厨房忙前忙后的身影,我不禁感叹:“她一定知道点什么?”
兂染拿着湿热的棉巾将手上的血渍擦干,嗤笑道:“不然呢?她拿给你衣裳时,说自己生了娃,穿不下了。可你看看这院子哪有孩子的身影和声音!”
我这才反应过来,整个院子连孩子的一声哭闹都没听见过。
我瞥了兂染一眼:“没想到你观察的这么仔细!那现在怎么办?难不成真等着村民给我们办什么除妖宴?”
兂染一遍一遍的擦着手,眼中闪过一丝寒光:“阵眼已破,那老头子肯定受了伤。如今不过勉强维持,他既然以人为食,这两天一定会有动静!”
正说着,李大嫂扛着两桶冒烟热水走来,笑道:“水好了,你们先去洗洗,饭马上就好。”
随后又拿了两套衣裳,给兂染的那件居然是件靛蓝色的书生长袍,给我的这件交领高腰半身裙,外袍还绣了暗银色的花纹。
这衣裳不是给大家闺秀穿,就是往小家碧玉身上套。
真是,越来越有意思了!
翌日,唢呐喇叭声响彻云霄,村里到处是飘扬的白纸钱。
我与兂染站在村长家门前,看着王家夫妇白衣麻褂,走在棺裹的最前方,痛哭不止,不断的挥洒着竹篮里的纸钱。
王家夫妇身后是一众村民,他们都是自愿来送葬的。
我与兂染对视一眼,也纷纷加入其中。
听着村民在一旁议论,铁蛋儿今年不到十岁,属于夭折。弱冠前不论什么原因去世都算夭折,少儿早夭是不能发丧的。
但王家夫妇之前几个孩子都没保住,唯有铁蛋儿平平安安长到了十岁。
昨日村长曾说找个好地方,悄悄地埋了。可铁蛋儿是王家夫妇的命根子,回家商议之后不愿让孩子就这么委屈的走了。
所以这才有了声势浩大的送丧场面,村民们都于心不忍,虽然丧仪不符合礼制,但纷纷跟在后面,要送铁蛋儿一程。
抬着棺裹绕一圈村子,纸钱也洒遍了各个角落。最后王家夫妇在村后自家的庄稼地里选了一处地方,埋棺安葬。
深褐色的土地,白花花的纸钱,还有悲苦难耐的哭喊,处处透露出悲凉的气氛。我站在坟前,双手合十,轻念:
南无阿弥多婆夜,哆他伽哆夜,哆地夜他。阿弥利都婆毗。阿弥利哆。悉耽婆毗。阿弥利哆。毗迦兰帝。阿弥利哆。毗迦兰哆。伽弥腻。伽伽那。枳多迦利。娑婆诃。”
兂染走到我身旁,斜着眼道:“你在嘟嘟囔囔些什么啊?”
我横了他一眼:“你懂什么,这是往生咒!超度亡灵,把一切业障根本,得生净土。”
兂染露出不屑一笑:“你们西天就喜欢弄这玄玄乎乎的事儿。”
我一脸正色:“铁蛋儿身陷险境,我可以去救他!铁蛋儿没了,我为他难过念往生咒,让他能得清净。之后我还会继续找出真凶,让铁蛋儿和那些无辜失去性命的人在天之灵得到安息。没有什么玄乎的事情,只不过是尽一份人力心意罢了!”
说罢,我转身往回走。兂染与我三观不合,说多了也没用,来气!哼!
直到我跟着村民回到王家准备吃席时,也没看见兂染的人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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铁蛋儿,没了!难过~
除妖宴席
旁人问起他,我也只是笑道:“我兄长吃坏了肚子,不知他去哪儿方便了!”
反正我一点也不急,有不离不弃绳在,再远也不过百丈。
王家的院子不大,只摆了四五张桌子,又在里屋摆了两张。除了村长一家,全村的人都来了。
王家夫妇视我为恩人,将我请到里屋的上座。
一只油亮的鸡头夹到我碗里,我抬头一看,正是老三大哥正嘿嘿笑着看着我。
来的好,不如来得巧。我正想找个人打听打听李大嫂的事儿,立马笑道:“老三大哥,您来了!快坐下,咱们一块儿吃!”
老三大哥搓搓手,黑黝的脸庞有些发红:“丰妹子,你今个儿比昨个还好看!”
我微微一笑,将碎发掠到耳后:“诶哟,真讨厌哦!没有啦!是李大嫂给我的衣裳好看,李大嫂说这衣裳是她没生娃之前穿的,后来生了娃,就穿不进了!”
老三大哥一愣:“什么娃?李大嫂子从上西村嫁到村长家就没生过娃!”
王家大嫂在一旁悲戚戚的插话:“刚嫁过来的时候怀过一胎,后来受了惊吓,胎滑了。若是她那胎生下来,也差不多跟我的铁蛋儿一般大…我的铁蛋儿阿…呜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