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顾不得雪夜难行,只身走到巷属保庆家,在保庆窗下学了三声布谷鸟叫。
窗户‘吱呀’打开,保庆探出头来。
“五娘,果真是你。”
这是两人约定的暗号,若有急事,以此联络。
保庆跃窗跳出,看着谢五娘傻笑,“这么晚了,怎的还不睡?”
谢五娘双颊冻得通红,往手心呵着热气,她把双手放在保庆怀里,整个人倚在保庆身上。
张保庆如遭雷击,整个人呆在原地,他缓缓抬起胳臂,试探着搂住谢五娘。
怀中的温香软玉是真实的、温暖的,那是他日思夜想的女娘,此刻,正在他的怀中偎依着。
若此刻保庆看到谢五娘的眼神,他一定会震惊。
如此娇弱柔情的女娘,眼神阴狠冷厉,恨恨看着谢宅的方向:只要能除掉那祸害,女儿的名节、清誉,她都可以不要。
她只要谢凝死!
“保庆,可还记得你说过的话?”谢五娘贴着保庆的脖颈,柔声说道。
“嗯,什么话?”保庆晕乎乎问道。
他和谢五娘说过的话太多,他记不清是哪句?
“今日你在清风楼前说过,会帮我夺回酒楼。”谢五娘提醒道,“庆哥哥,你说过,为了我,愿意做任何事,你说话可算数?”
“自然算数,为了你上油山下火海,我眉头都不会皱一下。”
谢五娘从保庆怀中挣脱出来,嗔道:“说什么傻话,我还要和你过下半辈子,你若上油山下火海,让我下辈子守寡不成?”
保庆听了这话,愈发受用,“要我做什么事?但说无妨。”
谢五娘盯着保庆的双眼,森然说道:“后日清晨,谢凝出京,赶往豫州,我要你提前埋伏在溪峒涧,诛杀此贼!”
半晌,保庆才反应过来,颤声说道:“你、你要我杀人?”
“怎么,你不肯?还是说,你不敢?”谢五娘完全换了副神情,面容阴沉,杀气逼人,“杀了他,清风楼就是我们的,到时你做掌柜,我相夫教子,荣华富贵,享之不尽,这样的日子,不好吗?”
“我、我没杀过人,我只杀过猪!”张保庆识字不多,但他也知道,杀人是违法的,那是要掉脑袋的!
“杀人和杀猪是一样的,只要手快刀利,割断他的喉管,砍掉他的脑袋,他就再也回不来,永远回不来。”谢五娘稳住张保庆颤抖的身子,“庆哥哥,看着我,告诉我,你爱不爱五娘?”
保庆木然点头。
“你想不想娶我?”
“想!”
“只要你杀了他,我们立刻成婚,绝不反悔。”谢五娘掷地有声。
张保庆却没有想像中的高兴,他木然站在原地,像一尊雕像。
“庆哥哥。”谢五娘柔声叫道,却没唤回保庆的魂儿,她猛然吻向保庆,如暴风雨般让人措手不及,香津浓滑在缠绕的舌间摩挲。
保庆顺从地闭上双眼,脑中一片空白,他本能地抱住谢五娘,紧些,再紧些。
有这一刻,死也值了。
谢五娘余光看到桌案上那把屠刀,森森然泛着寒光,刀刃还不够锋利,须得以人血喂之,方能称得上一把好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