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捉到半空,小八的爪子撲騰了幾下。
劉宇一把它放在掌心時,小八整個腦袋和四肢全部都縮進了殼子。
路云:「……」
「不是吧,我就只是捏了一下它,它怎麼就怕成這樣?」
劉宇一很無奈,指尖輕輕撓它的龜殼:「小八小八快出來,好久沒見了,讓哥哥好好看看你。」
路雲看他一本正經逗龜的樣子,莫名有點想笑:「你什麼時候成了龜哥哥了?」
「我比他大嘛,是該叫被哥哥啦。」
路云:?
總感覺哪裡不對。
「我來試試吧。」路雲靠近劉宇一,手指輕捻住龜殼。
奇蹟發生了。
在路雲將烏龜放到掌心之後,不到兩秒,小八就探出了身子,在路雲掌心裡完全呈現出來。
劉宇一見了這景象,整個人都不對付了,他手指輕戳小龜殼:「好啊,好你個忘恩負義的小烏龜,竟然不認我!說,當初是誰把你從海邊撿回來,辛辛苦苦把你一路帶回江城的?要是沒我,你肯定早就被海鷗叼了,被螃蟹夾了,一輩子,待在海里,跟海龜海馬做朋友!」
路云:……
路雲把手挪開一點:「小八,它嚇你的,不怕。」
劉宇一搖頭嘆氣:「心碎了,沒愛了,再見了,哥今晚心已涼透,日後再無相見之日。」
路雲低頭把耳朵湊近小八,做傾聽狀,復又對劉宇一說:「小八讓我告訴你,它說可以,不見就不見。」
「什麼?!」劉宇一失色,「我只是開開玩笑的,誰說不見的?!一日為哥,終身為哥,我是他永遠的哥哥!」
路雲又湊近小八,聽了一會兒,又抬起頭,告訴他:「它說,你是個大壞人。」
「壞人嗎?」劉宇一朝路雲靠近一步,胳膊肘抵上了路雲的肩頭,「那你幫我問問它,我哪裡壞了?」
路雲感受到他手臂靠近過來的溫度,聲音較之剛才的微微變小了:「他說……你有時候讓人感覺很近,有時候又讓人感覺很遠……」
劉宇一停了小片刻,聲音也變得柔緩:「那以後,我天天來找它玩兒可以嗎?」
他突然認真地問詢。
路雲側仰起臉,迎上了劉宇一正正對看過來的目光。
劉宇一眼中含著柔和的燈光,專注又有幾分深邃。
路雲捧著小八的手指微微蜷動了一下,他輕聲:「也不是一定要天天都一起玩……」
他們都有各自的學業要忙,也有各自的生活和朋友圈,不一定要天天都一起。
路雲不再詢問小八,面對劉宇一,說:「只是我想……偶爾難過的時候,可以找你聊會兒天,遇到抉擇的時候……也想來找你談會兒心……這樣就很好了。」
劉宇一大概知道路雲今晚情緒為什麼低落的緣由了。
他注意到了路雲所說的「困難」和「抉擇」,給了他一句堅聲的回應:「好,我願意成為你的傾聽者,路路,如果你需要的話,我願意站在你的面前,就像小時候你對我說的那樣。我今晚請假回來,就是專門過來找你的。」
劉宇一想知道他究竟經歷了什麼,試著看看能不能給予他幫助:「你跟我說說,你最近遇到了什麼?我今晚第一節自習課後去你們班找過你,你們班同學告訴我,你請了假,我想回來看看你,所以回班後我也請了假。」
路雲聽他說一早來找過自己,還早早地就請了假,心中誤解消融,取而代之的是溫暖。
他坦誠地告訴劉宇一:「是媽媽和爸爸之間的事。」
「怎麼回事?」
之後,路雲將事情的經過都訴諸於他。
……
「所以我不知道該怎麼選,爸爸和媽媽都對我那麼好,他們都是我生命里不能割捨的部分,如今我不得不在他們之間作出選擇,我覺得這好難……」
路雲坐在床沿,頭低垂下去。
劉宇一手撫上他肩背,輕聲安慰:「你不是覺得難以選擇,而是因為,你不忍割捨這份親情。」
劉宇一的話輕輕滑進了路雲心底。
「對,我想我只是不忍割捨罷了。」路雲認真詢問,徵詢他的建議,「那旺福,你告訴我,我該怎麼辦?」
「這個問題很難。」劉宇一眉目隱有沉思,他坐在路雲身邊,面對著他,「不過,在給出你建議之前,我想向你講一講,以前發生在我身上類似的故事。」
「嗯。」路雲認真聽。
劉宇一:「我小時候,家裡生活特別困苦,不過,這些對於我來說沒什麼,真正讓我覺得難過的,是母親這個角色在我生活中的缺失。我爸年輕的時候跟人做生意,後面賠得傾家蕩產,我媽在我兩歲多就跟人跑了,我爸為了躲債帶著我東躲西藏,常年沒個定所。
劉宇一:「我爸這人,不擅長照顧別人,也不顧家,在北楓小區生活的那些年,他依舊常年不在家。」
「那你當時那么小,誰能照料你的生活?」路雲印象中,他們住在北楓小區那時候,劉宇一常常獨進獨出,獨來獨往,有時候周末都還自己去菜市場買菜做飯。
印象倒退到小學時有次周末,他和陳心藝出門去趕早集,劉宇一提著兩大袋子的東西,裡面裝著瓜果和大米,他個子那時不高,小小的孩子提著半腿長的兩個袋子,手穩穩的,看上去十分的有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