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颐华殿正门而出,行过一段红墙甬道,便是一处开阔所在,花丛树影环绕着中间的玉阶亭,可穿行亦可绕道,出去不远,便是慈宁宫正门。
白日里的正经时候,譬如此时请安,萧芫便会走这一条路。
刚要从亭子一旁路过,忽闻身后呼唤,萧芫回头。
二公主李沛柔气喘吁吁从另一头赶过来,“老远便看见,可算赶上了。”
萧芫后退了一步,离她远了点。
昨日她说的话她可以不再计较,但也不代表能就此冰释前嫌。
“公主殿下有何事,我还要去慈宁宫。”
“我知道你要去慈宁宫”李沛柔别扭地清了清嗓子,“我的意思是,我就是专来寻你的。”
萧芫蹙眉。
李沛柔一股脑儿道“是母妃让我来给你赔礼道歉,昨日与你争执时我说的话确实不大妥当,你已经被太后罚过了,我,我”
真说起道歉的话,她直觉得脸热得慌。
“不必,”萧芫冷声,“此事昨日已有了决断,请淑太妃不必再因此费心。”
说着,萧芫就准备离开。
“哎,”李沛柔急了,“你这人怎么这样呢,我好端端与你来道歉,还准备了赔礼,你若不收下,回去母妃定又要说我了。”
“那与我又有何干系呢”萧芫面色愈冷。
既然看不起,以后井水不犯河水便罢了,她想得再开,也不乐意被反复戳伤疤。
李沛柔语噎。
从小到大,李沛柔也没拿热脸贴过几回冷屁股,本身她也不乐意来,她贵为公主之尊,被推下水之后竟还要给一个外臣之女赔罪,她说出口都已经很不容易了,萧芫竟还不稀罕。
萧芫再不想理她,她的时间宝贵得很,陪姑母尚且不够用,哪里有空与她在这里纠缠。
转身走出两步,不防衣袖竟被一把拽住。
李沛柔还不信了,她都已经出门了,都寻到萧芫与她道歉了,若还完不成母妃吩咐的,岂不是很没面子。
“诶,陛下,那是不是萧娘子”
不远处的假山那头,重重春日新绿之后,言曹眼尖,看到了玉阶亭旁的身影。
李晁顿住步子,侧一瞧,便透过丛丛细枝看到了萧芫,她在往后退,旁边似有什么人拉扯拦着不让她走。
“旁边那人瞧着,似就是昨日的二公主哎陛下”
李晁已经大步向前走了。
宫侍行礼的声音提醒了李沛柔,她松手看到皇兄,慌忙蹲身行礼。
只有萧芫,侧身对着李晁,连余光都没向他扫去一眼,独自理着衣裳,被捏皱的布料怎么平也平不展,反复几回,萧芫捏着指节,放弃了。
李晁先看了萧芫一眼,瞧她尚好,才沉了面色看向李沛柔,寒声“在宫中拉拉扯扯,你母妃便是这般教导你的”
李沛柔惧得肩膀抖了一下,嚅嗫“我我就是想与萧娘子道歉”
李晁嗤了一声,“道歉若都是这般,依朕看,这天下的歉也都不必道了。”
“堂堂公主犯于口舌本已是大忌,还不知悔改,强求他人,言曹。”
言曹忙应“奴婢在。”
“使人将公主送回去,这些日子若无要事,就不必出来了,自己好好想想,究竟错在何处,往后又该如何行事。”
李沛柔面色一下白了,不敢置信地看向李晁,可她不敢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