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仅仅瞪视了月思卿片刻,却没有再做什么,猛然放开了她,翻身而起,迅速走出了大殿。
他是毫发未损,就这样潇洒利落地走了,但月思卿却不然。
她又惊又急地从地上爬起来,脸上的惊惧之色还未完全退去,先从空间储存器内取出一件白袍披上,随意系了扣子,才弯腰将地上属于自己的衣服碎片拣起,通通扔进了储存器。
此时,外头两个男人的对话已经开始。
“夜玄,有胆量啊!居然敢来我太阳圣宫!你找死吗?”白罗的喝声在灵气的输送下响遍整个天际,每一名太阳圣宫的圣士们都听得一清二楚。
半空中,黑袍男子俊美依旧,只是眼角眉梢沉重的杀意毫不掩饰,一身邪魅难以遮掩。
他哈哈笑了两声,说道:“手下败将,没有资格嘲笑本尊!本尊前来你们这破地方,不过是为了向兰花女神道个歉。在西海,本尊用了黑暗秘法要挟她陪本尊将西海逛了几趟,也不知有没有让她受惊。就此告辞!”
说完,他的身形缓缓破碎开来,一点一滴消失在半空。
底下的白罗嘴巴微张,似是还没从他的话中反应过来。
怎么?原来月思卿和这魔头游西海是有苦衷的?不是自愿的?那他岂不是错怪了月思卿?
想了想,他折步往回走去。
大殿一角,一直站在那里的月思卿也将外头的对话听得一清二楚,也不由得心头微动。
夜玄为何要这么说?分明是……联想到他为何会突然出现在圣宫,说出这一番话,冰雪聪明的月思卿瞬间就明白了。
夜玄,他这算是在保护自己吗?
一时间,他不由得感慨万千。
而这时,白罗的脚步声已经走近了。
月思卿红唇微抿,转身快步朝后殿跑去。
白罗进来时并未见到月思卿,而是召唤了身边的一名亲信——俞桑商量此事。
俞桑是中级圣士长,虽然入圣殿时间算不得太长,却一直是白罗的左膀右臂。
刚刚,他也就在圣宫的一处角落,也听到了夜玄的话,而对之前的事他也有所耳闻。
所以见到白罗,他就主动提起这事:“圣主勿恼,属下想,夜玄突然造访圣宫,只为向圣女道歉,有些说不大过去。”
“哦?怎么说不过去?”白罗不露喜怒之态,淡淡问。
俞桑的态度越发恭敬了,将脸垂得低低地说:“从表面看来,夜玄是来炫耀的,炫耀他能俘虏圣女这么久。可是,他若真的想打圣女主意,又岂会只召她陪玩的道理?他只怕会在我们跟前透露更多有辱圣女名声的事,怎么会这样平平淡淡,不愠不火呢?”
他的意思是说,夜玄不俘虏人则已,一旦俘虏了人,又怎么会是这么简单的后果!
白罗轻哼一声,不置应答。
俞桑悄悄为自己捏了把汗,却还是硬着头皮道:“依属下拙见,夜玄出现得这么巧,会不会是故意这么说,好让主子不再为难月思卿呢?如果这样,那可说明他们之间的感情不一般呐!”
他知道自己这么说,是在圣主心里投下一粒怀疑的种子,而这颗种子迟早会生根发芽。
但这件事确有疑点,而且,谁叫圣女和他不对盘呢?
太阳圣宫高级圣士长,仰吕风月四个兄弟,久踞高位,当仁不让。他几次三番想要挤入高层,却叫这四位驳掉了,说他心术不正,只会谄媚上级,不能重用。
白罗虽是圣主,但太阳圣宫历年规矩,凡事都得由圣主和高级圣士长共同决定,他也无法提拔俞桑。
之所以白罗不敢
对仰吕风月四名兄弟动手,原因就是这四人是兰花女神月思卿的心腹。所以,他们四个排挤自己,俞桑也暗地里将这笔帐算到了月思卿头上。
“照你这么说,圣女外出这
么久,就已经和黑暗圣殿的圣尊有了孽情?“白罗低沉着嗓音问。
俞桑哪里敢乱答,连忙道:“属下也不是这个意思。圣女心地纯善,不会轻易背叛圣主您,只怕受那魔头的教唆,一时分辨不清好坏。属下私以为,他们之间既是相识,圣主若想对付圣尊,倒是可以从圣女这儿下手。”
他的话说得很含蓄,但他相信,白罗听得懂。
不管圣女与夜玄有无关系,但只要他们有一丝一毫的关系,那么,利用好它,倒是个除掉夜玄的绝佳机会。
须知,白罗和夜玄,自天地混沌,大陆初生之日起,便有着难以调和的矛盾,到现在,已经发展成两大敌对势力,水火不容。
白罗做梦都想夜玄死,但他的能力却根本不够,只能望洋兴叹。
现在,却是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啊!
果然,白罗在听完俞桑的话后,眼睛蓦然一亮,不由自主地脱口叫道:“好!”
俞桑赶紧把头低了下去,嘴角处却已生起阴冷的笑。
这件事不管成败,圣主和圣女的关系必会破裂,到时候,仰吕风月四兄弟还能在圣殿里有一席之地吗?还不是他俞桑扶摇直上的日子?
后来……
此刻,一袭黑衫随风飘扬的月思卿有些茫然地立于九天之上,望着远处白袍坠地的白罗,缓缓收回了散落于岁月深处的记忆。
白罗,依旧五官秀美,好一番温和清雅,公子如玉。
然,在月思卿眼里,这个男人的眼底深深写着两个大字:虚伪!
当年,在俞桑提出建议后,白罗一改攻势,亲自到她房里道歉,泪涕满脸,只说自己亲手将她养大,珍贵得不得了,以为她就这么和自己的仇敌私会,才会刺激得发疯发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