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还没看。”谢衡之漫不经心地说,“你要打开看看吗?”
其实亦泠已经不好奇呼延祈送来了什么,但谢衡之这么说,她还是打开了盒子。
里面东西不少,有穿心盒、金三事,汗巾和茄袋,还有她亲手绣的缎子护膝、荷包。
件件样样,都在昭示着二人曾经的浓情蜜意。
亦泠已经不想去揣测呼延祈的用意是什么。
她看了一眼,便面色沉静地合上了盒子。
谢衡之问:“什么东西?”
“
()不重要。”亦泠淡声道,“一些小玩意儿。”
谢衡之便没再多问。
反倒是亦泠,看着谢衡之的侧脸,渐渐出了神。
他的吃相斯文,胃口却不差,津津有味地吃着饭,也不催她,和往常的每个傍晚并无区别。
若不是亲耳听到利春说了军令状的事情,亦泠很难相信眼前这个男人已经背负上了千钧重负。
许久,亦泠忽然开口道:“利春说,今日你在圣上面前立下了……”
那三个字过于凝重,亦泠无法轻易说出口。
“立下了……军令状?”
谢衡之姿态未变,甚至都没抬头看亦泠一眼。
只是眼神沉了下来,将嘴里的食物咽下,才说道:“没错。”
如此石破天惊的事情,怎么从他嘴里说出来像是家常小事。
亦泠看着他,久久无法置信。
“为什么?”
“哪有那么多为什么。”
他放下碗筷,转而端起汤碗,搅动着里面的汤匙,“你不相信?”
亦泠不是不相信他会做出这种事。
她只是不相信有人会为了她去冒这么大的风险。
仅仅是为了她。
“若是无法攻下北犹,你岂不是满盘皆输连命都保不住?”
谢衡之终于抬眼看向亦泠,却是不答反问:“你不是不想去胡拔?”
亦泠愣愣地点头。
他又问:“你想不想留在我身边?”
亦泠不知自己是怎么稀里糊涂走到这一步的。
当谢衡之问出这句话时,她也只能回答——
“……我想。”
那就对了。
今日在面对帝王的施压时,谢衡之脑海里浮现的只是亦泠的面容,而非封王封侯的荣光。
纵然婚嫁并非她所愿,纵然她心里有别人的影子,但她终究是他明媒正娶的妻子。
为人夫者,他绝不可能牺牲她去换取开疆拓土的功名。
他虽改变不了过去,却能把握未来。
既然他确定亦泠不想去胡拔,她想留在他身边——
他紧紧看着亦泠,以寻常而又从容的语气说道:“那我就担得起这个风险。”
寒夜寂寂,鸦雀无声。
在他话音落下的瞬间,亦泠心里仿佛有千万只蝴蝶在振翅。
这分明是门窗紧闭的屋子,却不知从哪吹来了风,吹起一阵阵涟漪,久久无法平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