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婚次日,小两口起得略晚了些。
相府的婢子进来收拾床榻。
熙云和小绾两个也进来伺候宁饴梳妆。
小绾有些功夫在手上,给宁饴梳了个随云鬓,又簪上一支皇后娘娘赐的红翡瓒凤钗,风流灵转,衬得她浑如一枝冉冉香莲带露开。
眼瞅着驸马爷就在屏风后坐着,小绾还是没忍住压低了声音,笑眯眯地朝帝姬凑过去,“主子昨晚睡得还好吧?”
宁饴眼前闪过昨夜的绯色画面,脸颊上飞了一抹粉红,嗔了小绾一眼,“就你有嘴!”
梳妆既毕,宁饴便遣她们出去了。
沉韫这时也走过来。
“别动”,宁饴见他衣领有些不太齐整,便亲自上手去打理。
沉韫乖乖地站着,垂眸,视线粘在宁饴脸上,目不转睛。
宁饴感觉到这炙热目光的巡礼,心跳错了一拍,下意识欲后退一步,却被对方眼疾手快地箍住了腰肢。
他离她的唇还有两寸的时候,宁饴用手指抵住了他的唇,语重心长,“刚涂好的口脂,别闹。”
“太浓了。”驸马微眯了他那双蛊人的瑞凤眼,神色诚恳。
“真的?”宁饴半信半疑地。
愣神间就被人抵在桌案边欺身吻住。
等夫妻二人到了正厅的时候,其他人都到齐了。
沉府人口简单,上一辈里除了丞相夫妇俩,还有两个不常露脸的姨娘,到下一辈,除了沉柯沉韫兄弟二人,就只有两个庶小姐,今年都刚许了人家,尚未出嫁。
宁饴与夫君先给丞相夫妇俩敬茶。
沉相和秦夫人哪里敢真的受帝姬的礼。宁饴才略屈膝,秦夫人便忙亲手扶起她,又拉着她的手挨自己身边坐下,方才喝了茶。
秦夫人本来就喜爱宁饴,这会儿子终于盼得她嫁进相府,也是了却她一桩夙愿。她亲亲热热地挽着儿媳妇的手,倒像挽着亲闺女似的。
又一一给宁饴引见了家里人。
秦夫人指了大公子沉柯,“这是韫儿的胞兄。日后若是有殿下用得上他的时候,尽管差遣他便是。都是一家人了,不要生分才好。”
沉柯便上前向他这位弟妹行了一礼。
宁饴微福身,还了半礼。
接着府上的姨娘和庶小姐也上前,依次见过宁饴。
宁饴又吩咐熙云和小绾上前来,将宫里带出的礼物依次序赠给公婆、大公子和姨娘等诸人,少不得又收下公婆提前给她备的礼。
一番下来,颇费了些工夫,终于延捱到午膳开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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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北敕州。
闫池敲了书房的门。 “进。”
闫池推门而入,呈上一封信,“侯爷,京城来的消息。”
肖铎眸光微动,“知道了。”
当日午后,方策收到好友邀约。
肖铎邀他,多半是喝酒。侯府府库中美酒甚多,每每都饮得十分尽兴。
当夜,方策欣然应邀而往。
酒过数巡,连以好酒量闻名的方大公子都不胜酒力,他扶着桌案,“不是,侯爷,你是想让兄弟陪你往死里喝啊?”
“哪来那么多废话。”肖铎也喝得有几分醉,说话间又猛灌了一大口。
突然间胃里一股翻滚,他扶着桌案险些呕出来。
“你看你都这样了,还逞什么能。”方策看肖铎这样喝,心里也稀奇,他这兄弟平素最是正襟危坐的那副无趣做派,鲜少在旁人面前露丑的。
“我去外边吹吹风。”肖铎忽而说了这句话,便抱着坛酒推门出去了。
又过了好一会儿,见肖铎还没回来。
方策不免心生担忧。不会是醉倒在外头了吧。
便起身出去寻他。走走停停一会儿,终于在花坛边一棵树下找到人。
方策走近前,看肖铎是不是还醒着。
方策一看,唬了一大跳,连酒都醒了七八分。
肖铎竟然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