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哥,我”胤祥以为弄疼了他,一时不敢再动,只瞧清楚了他面上并无多少痛楚之色,才放下心来,合身贴着胤禛面颊道:“四哥我心里真欢喜”
胤禛喘得急,直被他带着泄身了两回,一张面上还是半白半红的,终于忍不住道:“十三,唔慢、慢点”
自打和惠的事情之后,胤祥虽不知他为何能珠胎暗结,却是时时记着不敢再叫他吃苦,难得有做到最后的,也一定留心着不泄在他体内。听他这两声断断续续接不上气的话,心知不能再没节制,抱紧了他切切地动了几下,连忙放开了他自己拿衣物胡乱接了,又忙着给他擦身。
胤禛唇上还是泛白,待他凑上来给自己揉了一会心口,才觉得气喘匀了,浑身舒泰得紧。张了张口无声道:“没事,我好得很。”
“嗯。”
胤祥应一声,心知和惠出生那会儿事情又多又杂,胤禛一人一体,又要时时提防着旁人,没多少心思照料自己身子,怕是落了点病根,心里更是百味杂陈。见他神色倦得很,便只笑笑,轻声道:“这么些时候酒性也散了,你该睡得着了。快歇着吧。”
胤禛面上不经意一红,这话说得简直像是他借酒耍疯扯着他行那床笫事似的。不由朝胤祥瞪了一眼。胤祥接了这半嗔不嗔的眼神,心里还在不解,便听得他气哼哼说了句“睡觉”。也就只当他是事后害臊,笑一笑拿了干净的贴身衣服替两人穿好了,和他相偎睡了。
新桃换了旧符,一年又过一年,康熙那里却根本没一点见他的意思,门下诸人来往,也没个爵位定称,好点的唤一句“十三爷”,不甚相熟或是与八九十四那边有交的,只不尴不尬称一声“十三皇子”。胤祥原先还存着的一点心思,如今也磋磨了大半。耳听得胤禛每每总是说起康熙的身体一日不如一日,也是有心无力,厚着脸皮递了两回请见的折子,还是石沉大海,毫无音信,也就死了心拧了性子再不肯递折子了。
胤禛那里倒是十分不错,康熙对他三番五次往胤祥府上跑的事儿完全是睁一眼闭一眼,只当做不知道,甚至偶在德妃那里瞧见和惠,还会欢喜地逗逗小姑娘。
明面上对胤祥不理不睬,却对他养在雍王府的嫡出女儿和颜悦色,连一向最精擅于揣摩圣意的李德全都弄不清皇帝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更别提其余一干人等。
反倒是胤祥有几分看开了的豁达,听完福晋兆佳氏拜访四嫂回来后的唠叨,也只笑笑说了话雷霆雨露,莫非君恩。让妻子安心,生死好歹都不必去争,端听着便罢。
这话却不知从什么渠道传到了康熙耳里,在位已将将六十年,时常静卧养身的帝王当时只哼了一声,隔日却传了旨叫雍亲王觐见。
胤禛还因祭永陵的事未回,传旨的到了雍王府,只得由福晋那拉氏和王府长史接了旨。那拉氏虽是武将家出身的,到底也在王府里见多了风浪,没费多少事,就把这前因后果打听清楚了。心里不由直犯嘀咕。
胤祥和他们夫妻亲厚不假,她怜这位文武双全的小叔这么些年不容易也确确是真心。可眼瞅着康熙身体日衰,已经到了要考虑嗣子大统的年岁,若叫自己的丈夫为了这个弟弟再去触怒天颜,却是怎么都不肯的。因此端了架子找了长史来,商量道:“旨意叫王爷回府后立刻去见,你看这事儿怎么是好?要不要先让家里人给王爷那头捎个信?”
见长史不解她的意思,似有些茫然,那拉氏不得不解释道:“照说十三叔这话说得没什么不妥,可说句不敬的话,他这话心里想想尤可,当真说出来了,这味儿里就显得皇父寡恩似的若是皇父再有个什么申饬,怕是王爷回来了,要犯拧性”
王府长史这才明白,家里的女主人是想到了雍王爷待十三阿哥的不同寻常以及他定下了事谁都劝不住的刚忍性子。生怕王爷又像第一回废太子那时候一样,豁出命去要保十三阿哥。
可这是主子之间的事,他一个奉命行事的长史,再怎么也是不敢在天家的事情上多言的。因此只是束了手站着,道一声:“全凭福晋做主。”
那拉氏眉头紧紧皱着,提了笔又放下,她粗通文字,却着实不知该怎么把这话给在外的胤禛说清楚。说轻了怕他不上心,说重了又怕他着急上火地回来,更叫康熙不悦。
思来想去,直弄得头都大了,转而吩咐身边的侍女去请年氏过来说话。待把这事和其中为难的关节与她说了,无奈道:“你一向是和王爷贴心的,你说这当头这事儿可怎么好?”
年氏是典型的汉家女子,细细巧巧福了福,才柔声道:“王爷这会子怕是还在陵上,可十三爷还在京里,福晋若是当真心急,不妨叫人请十三福晋来看看和惠格格,顺道说说话。”
“你这说得也有理,”那拉氏叹了口气,略有点不忍:“只是十三叔的性子也是急的,若这事儿叫他知道,又一个性急闹到皇父那里,怕是连这些年的安静日子都没了”
年氏见她面有不忍之色,心里也是笑笑,温声道:“不至于的,奴才也有幸见过十三爷几面,说句不敬的话,十三爷早年或还常与人有意气之争,如今却是大不一样了。”
那拉氏想想她说的也有理,再不济胤祥总是和胤禛一条心的,就算没有什么助益,也断不会做出什么不利于胤禛的事来。因此当晚就报说和惠发了低烧,一面请了太医来问诊,一面派人把十三福晋兆佳氏请了过府里来。
胤祥那里原先还浑然不知他随随便便一句话竟闹得康熙不悦,更闹不明白康熙不喜却为何并未对他加以申饬,却要召见胤禛。
就算起初有七成肯定康熙心里定下的继承人是胤禛,说的想的都是有条有理,现在也不免要犹疑。哪怕汗阿玛是有意要压他的气焰磨他的性子,这么十来年过去也该够了。既放了他出来,却又丝毫不假颜色,难道竟果真像有些人猜的那样,要借着他来牵累胤禛,好让老十四登位么?
“四嫂还说了什么?”
“四福晋说,爷是最懂得四王爷心思的,叫问爷,这事儿要不要派人去和四王爷说?”
胤祥略一想,便沉了声道:“你明儿不拘什么由头,再去四嫂那里走一趟,只说我的意思,这事儿半点都不必叫四哥知道,只等四哥祭陵回来,一切自有分晓。”
若说那拉氏听了胤祥这话还没明白过来其中的意味,兆佳氏却是猜着了分,她与胤祥虽不是蜜里调油的好,却真真也是相敬的,兼着在家中做女儿时就读过诗书,并不像一般满人女子那样不习文墨,性格虽软和,却是有一些见识的。
胤祥这话说得斩钉截铁,心里必是已经拿下了主意。虽不知他到底要做些什么,却也隐隐有了一点感觉,自家这位爷,想是要拼上身家赌一赌了。因此瞧着那拉氏的笑面,心里却怎么也欢喜不起来,只把和惠轻轻抱了抱,朝那拉氏略福了福,便告辞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