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了。”宋暮云也看了他一眼,“我又不是你,有什么事都自己扛着。我不会的。”
徐行笑着点点头,没说话。
“你们定了明天要几点去范桐家吗?”宋暮云问。
“范桐说起了床就过来,来了就吃饭。”徐行说,“不过我估计怎么着也得到中午,你还去吗?”
宋暮云点点头,“去,明天没什么事儿,要往医院带的东西阿姨今天已经帮我妈收拾好了。”
“行,你有空就行。”徐行说,“我还怕你因为阿姨的事儿心情不好,不太想去。”
“嗯?”宋暮云看他一眼,“两码事儿,反而我觉得更应该去一趟。”
昨晚在急诊待了半宿,今天又在医院来来回回跑了好几趟,宋暮云虽然没遇上没抢救过来或者救治无效而亡的病人,但也体验了一把医院里紧张又压抑的氛围。
形形色色的病人和家属,男女老少都有,贫穷的,富裕的。医院的大门像是一座厚重的墙壁。在墙外,他们互不相识,过着或相似或截然不同的生活;而在墙内,在病魔面前,每个人都是那么渺小、那么无助。在这一刻,他们成了同样的人,同样承受疾病带来的痛苦,同样心怀忐忑地等待转机的降临。
只是并不是所有人都能等到这个转机,也不是所有努力都能有结果。
宋暮云觉得这也不是他悲观,而是人类不可控的东西实在是太多了,即使科学一直在展进步,自然也是远远领先在前的。有些病要真落到你头上了,接下来的日子就是过一天少一天,你想见的人也是见一面少一面。
说直白点,癌症说复就复,肿瘤细胞说扩散就扩散,范桐妈妈的病到底会有个什么结果,没人能预想得到。
所以更得去。
范桐说起床就过来,但第二天几个人还是吃了饭才慢悠悠过去的,不然到时候大家跟饿了三天跑这一趟就为了吃这顿饭一样,让范桐的家人看着不好。
范桐听了之后乐了,“大二了还不好意思上了,去年也没见你们这么矜持。”
“他们矜持他们的,”徐行说,“我一直这样。”
程叶看他一眼,“徐行哥,要不是一块儿睡了大半个学期,我还真就信了。”
神他妈一块儿睡。
宋暮云默不作声地抬手搭上徐行的肩,又默不作声地捏了两下。
他在最边儿上。徐行正扭头跟程叶说话,感受到宋暮云的动作后转过头冲他笑了笑。
宋暮云也冲他扬了下眉,心说在座的跟徐行一块儿睡过的估计只有我一个。
说估计是因为他不确定宿泽跟徐行有没有好到睡一被窝的地步。
应该没吧?
宋暮云想。
徐行看着不像是关系好就能接受跟对方睡同一被窝的人,还是很有边界感的。
想归想,宋暮云还是忍不住往宿泽那边看了一眼。
而后者正跟余思勾肩搭背地说话,看起来不是很有边界感。
范桐家所在的小区看起来年头挺久了,行人通过的那道门又矮又窄,他们六个每个人都拎着点儿东西,进的时候是排成一列进去的。
进了小区,一栋栋居民楼坐落得很拥挤,居民区道路路面上也有不少坑洼。倒是绿化很丰富,很多树甚至都长了有三层楼那么高,掩在楼与楼之间,更给人一种年代感。
小区老归老……也可能就是因为老,各种店铺才经过日积月累都变得齐全,几个人往里走的时候见了很多色彩显眼夺目的招牌,市、饭馆、理店什么的都有。
人也多。刚好碰上周末,天气还不错,老人出来晒太阳,就顺便把小孩带出来玩,周围都吵吵嚷嚷的。
“你们几个走路看着点儿啊,”范桐提醒,“有几个小学生骑自行车跟不要命似的。”
“小case,”程叶打了个响指,“不就破小孩儿嘛,对付他们我有的是办法。”
“什么办法,”宿泽问了一句,“比他们更不要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