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津妄低头吻了吻她的眉心,“我这辈子追定你了,到了奈何桥我就咬你一口做个记号,来生我还认你。”
他说着笑起来,深眸里却又泪光闪动,“挽挽,我可以不要名分,但我不能没有你。这辈子,下辈子,下下辈子,我都只认你。”
“陆津妄……”乔星挽心口悸动着,捧住男人的脸微扬起下巴,闭上眼吻住他的唇——
这一晚,两人没空去管女儿到底有没有回来,在这海景房内,主卧里铺满了玫瑰花瓣的大床上,乔星挽一次次被抛上云端,又一次次跌落汹涌的浪潮……
那一晚,她没有答应陆津妄的求婚。
往后每年的这天,陆津妄都在求婚。
一年,两年,三年,年年如此。
时光穿梭,五十年过去。
年老的他们,终于有一个要先走。
白发苍苍的老人坐在床边,满是皱纹的手握住了床上已经临了的妻子。
床尾,他和她的子孙都在,以长女钱宝为首,占满了一整个卧室。
就在刚刚他又求婚了,他追了五十年,终于在分离之际,等来她一句:我愿意。
他将求婚钻戒戴入妻子右手无名指。
床上的妻子睁开眼,被泪光浸湿的眼深深的望着他,“阿妄……”
他听不清她说什么,俯身将耳朵凑到她嘴边。
她的声音很细微,伴随着沉重的呼吸落下——
他神色一怔,心跳仪器响起刺儿的声响,显示屏上,那细微的曲线变成一条直线。
“挽挽……”他轻声唤她,再得不到她的回应。
身后的子女哭成一片。
他坐起身,颤抖的手抚摸着妻子安详的睡脸。
“别走太快,奈何桥等等我。”他没哭,拉起妻子戴着戒指的手,低头咬了一口。
齿印烙下的那一刻,眼泪落下……
或许是怕妻子走太快他追不上,妻子离世的那晚,他以要帮妻子梳洗换衣为由把子女和佣人都赶出房间。
等子女们意思到情况不对时,他已经服下早早准备好的安眠药,安详的躺在妻子身旁。
子女推开门时,看到两位老人躺在一起,面容安详,床头柜上放着他写的遗书。
那是他在妻子确诊时日无多那天写下的。
此时,他握着妻子的手,无名指也戴着一枚戒指,而妻子的无名指上也多了一枚同款婚戒。
那是他在第一年求婚时就买好的婚戒,等了一生,终于还是等到了。
陆家的后代安康顺意,陆氏走向国际,成为最具影响力的爱国知名企业。
经年后,北城坊间传着这样一段话——
陆家有儿名为陆津妄,他薄情冷血,却因一个女人疯得彻底,为了那女人他褪去一身傲骨,断了腿,入过地狱,最后还将自己一双眼双手奉上,只为护那个曾在无数个深夜里娇嗔低唤‘阿妄’的女人。
有人问,那个女人后来呢?
她一生未嫁,倒不是陆津妄不愿娶,是她并未允嫁。
一生逍遥自在,未成人妻,却享尽人妻待遇,子女成双,子孙满堂,临了终于成了他的新娘,也算圆满。
可他们不知,曾经何时,那些爱和痛,贯彻他们整个人生,多少日夜不能寐,是爱情作祟。
一个人的爱情叫相思病,两个人的爱情叫长相厮守。
那年的阿妄或许年少轻狂,口不择言,但他从未放弃爱乔星挽这件事;
那年的挽挽或许情根深种,因爱生恨,但她从未否认过自己爱过陆津妄这件事;
还记得最初那场决裂她说过的话——
[陆津妄。]
[你说得对,过去三年我确实是演的,我的温柔贤惠是演的,我的顺从懂事也是演的,我的出身背景是假的,就连‘乔星挽’这三个字都是假的,但只有一件事,我从未演过……]
[陆津妄,桩桩件件我都可以演,唯独‘我爱你’这件事我从未演过。]
[你不知我情深何起没关系,你不知我为了爱你做过多少努力也没关系,但你说我爱你的样子让你恶心,这我无法原谅。]
[所以,如你所愿,我收回我的爱,从此以后,我们恩断义绝,生死不见!]
那时的他们都不知,故事刚刚开始,后来的他们纵然经历风雨,踏过地狱,却依然坚定的选择对方。
余生相伴相惜的五十年,他们恩爱忠贞,生死相随!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