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目光凝在她脸上好一会儿,慢吞吞地说,“我没带钱,但是我有卡。”
她眼睛一亮,“你有带卡?”太好了,这下不用动她的老本了。本来她跑路就是被他连累的,所以他负责两人的衣食住行和日常开销也是正常的。她喜不自胜地拉他就往外走,“走,马上去取钱。取了钱马上去买衣服去!”因为没有换洗的衣服,昨天她连澡也没洗,难受了一个晚上,恶梦和连续剧似地做。
小城市有小城市的好处,首先是路少,岔道也少,特别好认;再来呢没有太多高大建筑,很容易就能看到招牌找到目的地。
雅晓虽然是初来乍到,但凭着先前开车的印象,没费多大力气就找到了一台cbc的at机。机子前等取钱的人不少,排了有五六人的队伍。她在队尾占了个位置冲他招手,他却没有理会她,迳自在一旁的休闲椅上坐下。一手搭在椅背上,一手置于膝上,下巴微微扬起,颇有些倨傲的意味。她看了极为不爽,这男人到了这份上了还在耍酷,真是td没得救了。
队伍缓缓前进着,眼见前面的人是越来越少了而那男人居然还一动不动地坐着,冷眼旁观。她不禁有些着急,很用力地冲他挥了挥手,脸上带笑,但牙关咬紧,僵笑着,“噫,快到我们了。”
他依然端坐着,目光从前面的人移到她的脸上,可再没动作。前面的人操作得差不多了,看他还是不动,她终于是怒了,一个字一个字地挤着话,“单衍修,你,给我带着卡过来!”那口气和皇军管老百姓要芦花大母鸡一样狰狞凶恶。
他终于是站了起来,在她的瞪视之中缓步走过来。在离她尚有半米距离的时候他伸出了手,指间夹着一张黑色的卡片。
“干嘛?”她戒备道,“你的卡你来取,我才不要碰呢。”
“我不会用这机器。”他坦白道,“我把密码告诉你,你来取。”
她不可置信地看着他,“你不会用at机?从来没用过?”
他摇头,“家里有现金。”
意思就是说,他家里的现金多得和米似地,随用随取,所以丫连at机也没接触过?她直勾勾地盯着他,恨不能把他的脸掼在地上来回左右地踩。我让你炫富,我让你得瑟,at机也不会用神马的果然是很高贵的人种啊!
“怎么?不要了?”黑色的卡片在她面前晃了晃,颇有些挑衅的意味,她一时火气,劈手就夺下,“谁说我不要了,姐才没有闲钱煮软饭呢。”
她愤愤地插卡进机子,扭头问他密码。他这会已经站在她身后,离得她很近,差不多要贴到一起去了。他在她耳边飞快地说了一串数字,她刚要抬手按下时脑子里突然冒出一个想法来。这男人现在身体刚好点就这么傲娇,要是有了钱还不抖起来把她压得死死地?又或者他会在拿了钱之后抛下她一走了之?按照他的前科,这种可能性极大。她悬在键盘上的手无意识地动了动,一个极大胆的想法冒了出来。
“怎么了?”他的声音响起来。
她像是被吓了一跳,微微缩了缩肩膀,定定心神,用力摇头甩去那个大胆的想法,“没什么。”她习惯性地遮着键盘输入了密码,很快屏幕上就跳出一行字提示说密码错误。她愣了愣,扭头瞪他,“密码没错吗?”他点头,“我的卡只有一个密码,是不是你刚才按得太快按错了。”
她心口像是被烫了一样,刚才她的确是按得太快了,又心怀鬼胎,所以按错的可能性很大。也得怪这提款机比较老,没有最后的确认键就直接录入。但她嘴巴很硬,“你确定没记错?没有吗?”见他非常肯定地点头,她撇撇嘴,口气有些软,“那我再试一次。”
第二次按键时她格外小心,看着键盘输入的,但是在按最后一个密码的时候不知道是不是键盘用久老化的关系,按钮很硬,按不下去。她习惯地手指上一个用力,只听得嘀嘀两声,屏幕上又很欢快地弹出一个提示框说密码错误。她这下真是心悚了,也不敢去看单衍修的脸,只得兀自咽着口水。可偏偏那男人在一旁幽幽地说了一声,“还有一次机会。”她本来就很心急了,听着他说着还有一次机会就更有些慌了,也想不了许多,硬着头皮输了第三次密码。这一次还没等到按到最后一个键,她手上渗出的薄汗让她的指尖一滑,叭叽一下按到另一个键上。
提款机发出机械又有些幸灾乐祸的声音:对不起,您的错误次数太多,此卡已经锁定。谢谢使用。
她顿时脑袋一片空白,机械地把吐出的卡拿在手里,傻乎乎地冲着他,“卡被锁了,怎么办?”
她虽然是这么问他的,但她却是很清楚密码超过次数后卡被锁后的解锁流程,得去柜台解锁,需要带卡还有身份证件,如果里面的钱多的话可能手续更繁琐,甚至可能还需要去开户行……他现在这样,能去吗?能出面吗?她只是囫囵一想,整个背一下子都烫了起来,尔后密密的冷汗渗出。
“你,你卡里有多少钱?”
他垂眸看看她手上的卡,再看看她的脸,面无表情,
“两千万。”
=口=
“两……你,你骗人。”
“你觉得在这种情况下我还有骗你的必要吗?”
“……”她不知为何心脏跳得很快,鼓躁得就像快要跳出来一样,“那,那现在,现在……喂,喂,你去哪里啊?”说着说着就走,太没礼貌了,生气也不能这样啊!
她匆匆忙忙地撵上他,生硬地扯住,“喂,你去哪儿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