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雅晓见过单衍修生气的样子,暴怒的样子,甚至是气急败坏的样子。但这个时刻她才是第一次见到单衍修气疯了想杀人的模样,那模样那神情,比冬天吃大桶哈根达斯还要给力。她很识趣地往边上挪了挪,还很注意地将易碎的碗碟什么的往餐桌中间推。开玩笑,打坏东西还是得她收拾的。醉鬼么,就留给别人去处理。
单衍修往她的方向看了一眼,攥紧的拳头松了松,还来不及说些什么,静夜便突然叫嚷了起来,“阿衍呐阿衍,……你个小气包啊,请吃饭都只给我一只鸡……我对你多好呐……不领情……你说我没人敢娶,td有人敢嫁你么?有人敢么,敢么?”静夜嚷得激动了,一把揪着对方的领口,“上次,呃……上次我带来的那个妞儿,唔……人家家里开冰柜公司的,从小就在冰库里玩……呃,多适合你呐……可才见你一面,饭刚吃一半就泪奔出来了……你td到底和人家说什么了说了什么?你都不知道我原来计划你六十岁还是孤家寡人的话我td就买个敬老院给你当临终关怀了……”静夜摇摇晃晃的脑袋砸在他胸口,声音驟然变小,却还是听得真切,“多不容易呐,这次……这次好歹在……在在你身上闻到一点人味了,有人要了……擦,我要把给你攒的钱都拿出来花掉花掉全花掉……老子嫁不出去就包二爷包小白脸……我一周包一个,一个月就是四个,一年就是四十个……”
雅晓在边上听着,越听越囧,越听越有些忍俊不禁,到了最后竟然主动开口更正道,“是四十八个。”
话音刚落他的目光便追了过来来,带着些许惊异。她清清喉咙,扭过头当做没看到。
静夜的声音越来越小,到了最后就只剩下呼噜声。她看他小心地将人移到客厅的沙发上,心里正奇怪着为什么不把人弄到卧室。
“把东西收一下,要快。”
单衍修不等她回答便开始收拾里餐桌上的狼籍,不忘叫她,“过来帮忙,两个人比较快。”
这算是他回到这房子后和她第一次的说话,听不出什么特别的情绪的,要说命令也谈不上,纯粹是个要求。
她虽然心里奇怪却也没有开口问,只是默默地收拾着碗碟,固执地用沉默履行漠视的权利。
两个人收拾东西果然快了很多,当她将最后一块碟子擦干放到碗柜里时,后面突然传来一个巨大的响声,重物落地的声音。她扭头一看,静夜已经从沙发上爬了起来,短发横七竖八地支愣着,一脸的呆滞。面前的矮桌已经翻了,上面的水果滚了一地。
听得见他咒了一声,接着他开始伸手拽她。
混蛋!这里还有人呐!
她大惊之余当然是与他撕扯起来,但力气总是不如他,再加上大病初愈的精神气也不足,想咆哮也没力气。很快她就被他圈在怀里,紧紧地锢着。
松柏的气息很快就包绕住她隐隐地有下压之势,脑袋变得有些昏沉,不堪的记忆却开始明晰起来。那个晚上她也闻到了松柏的气息,还有不知名的花朵的味道,甜腻熏人。在那一刻,哪怕是再小的一个细节都会让她把那晚的场景再次重温。
他将她往主卧室带,动作很迅速。她心底泛起一股的凉意,第二次的挣扎还未开始他便低下头小声说道,“进去,再晚就不好了。”
混蛋!什么再晚就不好了,难道不是说夜黑风高好办事吗?她恨他一脑子的龌龊思想和不良动机,第一次吃的时候她就是半被强迫的,第二次还要这样的话她的名字就倒过来写。
见她挣扎得厉害,他索性加重力道将她拖进主卧,门半掩上。
“你要干什么?”她吼着,双眼通红。
不等他回答,外面突然传来一阵巨响,紧接着是一阵乒乒乓乓的声音。她从未关紧的门缝中看到,只见方才还呆坐着的静夜此时仿佛是修罗恶鬼一样发了疯似地在砸东西,一样接着一样地砸,毁灭性地砸法。
“静夜酒品不好,多喝一点就话很多,如果是喝高了就会像这样,浅睡一会儿然后起来发酒疯。”他表情平静地,好像砸的不是他家。“大约要疯一个多小时。”
很好,一个小时后客厅里的东西基本可以清空了。;
他将门关上,背靠着门板,双眼紧紧盯着她,“你不想和我说什么吗?”
她仰起头来,清亮的眼睛里映着他的脸,清晰而完整,“有,有问题想问你。”
身后的门板一震又是一个巨响,他管顾不上,语气难得地带上一丝急促,“你想问什么?”
她是微笑着的,可说出的话却像是一把尖锐的刀子,挑着他最柔软最脆弱的地方狠刺下去,“尹莲是谁?”
兵家罩门
“尹莲是谁?”
在问出这句话之前,她曾想象他惊讶与错愕的模样,甚至还有可能恼羞成怒。她也设想过他的反应,是暴跳如雷地咆哮还是喋喋不休的解释甚至是一言不发的装死。然而对于这个问题的答安,她其实早就了然于心。在被他扛上车前她已经是醒了,虽然头朝下那么久有些头晕脑胀意识模糊,但并不代表着她的听力有问题。她彻底清醒时他们正在争执,恰好是关键的一段。从他们的交谈中她总结出一个非常狗血的答案,她被当替身了。
擦,这世界上还真有这种找替身缅怀旧爱的贱男人!还这么倒楣的居然让她给碰上了。不得不说她当时是气得两眼发黑,心脏快鼓动得要爆开来了。她回想起最初的相遇,紧接着是他的步步紧逼。迫她同居,逼她茹素……他对她做了太多过份的事,有时她甚至觉得大约是自己上辈子没烧好香或是这辈子什么时候不小心踩了他家的祖坟,这才招来厄运。这种可笑的想法曾经一度困扰过她,但直到听到他们的对话时,她才发现自己有多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