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总,白小姐说要一起用餐。”给沐青梨拉开椅子,许经理转头看着季容越,笑眯眯地说。
“加套餐具,去叫她吧。”季容越点点头,落了坐,解开袖口,拿起菜单扫了一眼,推到沐青梨的面前。
说实话的,沐青梨一不懂法语,二不习惯在这种正襟危坐的场合吃饭,不是一定说喜欢吃相豪迈,就是觉得小碗小碟,撑不饱肚子,也支撑不了她每天强度那么高的体力消耗,背父亲和抱点点,都要力气的。
她推回菜单,轻声说:“我看不懂。”
季容越怔了一下,拿起菜单,低声说:“对不起,我念给你听。”
“嗯。”沐青梨也不觉得不好意思,不认识法国字又怎么样,她又不在那里生活,又不要天天吃这些刀叉割来割去的饭菜。
听着季容越念菜解释菜单的低沉声音,许经理眼中闪过淡淡的惊讶,但毕竟是江湖老麻雀了,马上看出这女人的身份不同,一句夫人还不足以描述她的重要,于是立刻拿来了一份中文菜单过来,笑着说:“让夫人慢慢看,我去开瓶酒,再把白小姐叫过来。”
“不喝酒了。”沐青梨还惦着上岸的事,还有丁晟,这时候不知道在干什么。邵江川那里,还得道歉吧?她想在这一行做下去,做出成绩,和邵江川总有见面的时候,他可是大赛评委之一呢!
“想什么呢?”看着她闷闷不乐的样子,季容越放下菜单,看着她问。
“你真丢过人下海吗?”她握住水杯,抬眸看他。
“嗯。”他长眉轻轻一扬,轻描淡写一字。
沐青梨轻轻拧眉,她还是太不了解他了,以为他平常为人冷漠,仅是冷漠而已,没想到还真能做出这种事来。
爱情撞来的时候,人总会有几分盲目,任这火光四射飞溅之后,才慢慢拖回理智,这时候的双方,连打个哈欠,下巴上粘只饭粒都是可爱的、迷人的。
季容越对沐青梨来说如此,沐青梨对季容越来说更是如此。
他伸手过来,给她捋开额边的头发,沉声道:“牛排喜欢吗?鹅肝?海鲜?”
“就想吃辣椒炒肉。”沐青梨想想,认真地说。
“行,以肉补肉,许经理,去中餐厅端一份辣椒炒肉过来。”
“是。”许经理笑笑,恭敬地点头,转身出去。
门被人推开,白婉欣的脑袋钻进来,看了一眼沐青梨,随即钻进来,快步走向季容越,双手往他肩上一抱,摇了摇,嘟着嘴说:“哥哥,你吃饭怎么不叫我?”
“你不要和你爸一起吃饭吗?”季容越任她摇了几下,拉下了她的手。
白婉欣转头看向沐青梨,小声说:“他和几个叔叔伯伯打牌去了,哥哥,你怎么和沐小姐在一起?她不是萧陌哥哥的女朋友吗?”
“她是我女朋友,你嫂子,不要没大没小。”季容越心情不错,也由着她在身上乱蹭了几下,然后贴着他坐下来。
“那阿姨知道吗?”白婉欣拿起叉子,在盘子里划了几下,小声问。
“嗯,过几天就带她回去。”季容越往后一靠,手指拿着打火机在桌上敲了敲,转头看向她,“你规矩一点,别给我添乱,不然我会发脾气的。”
沐青梨在一边冷眼看着,白婉欣对季容越的眼神,那不是小女孩看哥哥,就是情窦初开的女人看男人,热烈疯狂。季容越对白婉欣也不一样,挺包容宠爱,三分兄长,三分男女,还有三分亲情,余下一分,看在她眼里就成了暧|昧。
其实她还想聊聊和他之间的事,可白婉欣来了,叽叽喳喳地说个不停,让她无法开口,她和白婉欣不熟,白婉欣又对她露出了十分的排斥,便安静地坐着,吃她的辣椒炒肉。
季容越是生活在富贵之家的人物,吃东西也讲礼仪风度,拿刀叉的姿势很优雅标准,透着几分贵气。
白婉欣也是,不时凑到他的耳边小声说几句什么,惹得他一笑。
他的心情不是一般的好,当然不是因为白婉欣说得有趣,而是坐在对面的沐青梨。
沐青梨呢,却看他这笑脸看得烦心,似乎这几年的罪白受了,就这么简简单单地抹了过去,她的痛苦变得有点儿廉价,甚至连骂也没能骂他几句,就被他强迫着投了降,他是想用这锦衣玉食,把她的四年一笔勾销。
她情绪低落,笑不出来,也吃不进去,没吃几口就放下了筷子。
“我去洗手间。”她匆匆说着,起身出去。
“哥哥,你喜欢她什么?就跟木头一样,也不说话,也不笑,她是不是不喜欢我?”白婉欣不悦的埋怨声从背后传来。
她拧拧眉,脚迈出去时,听到季容越的声音响起。
“我喜欢,以后不许乱说话。”
“我哪有乱说话,要当我嫂子,我还不能多了解一下吗?你就是见色忘亲,也不知道谁从小到大帮着你在阿姨和叔叔面前说好话的。”白婉欣怒气冲冲地说了句,扭头看还站在门口的沐青梨。
沐青梨和她对望了一眼,看向季容越,他双手撑在桌上,墨瞳静望着她,满脸春风。
是啊,吃饱了,喝足了,狂妄也得到满足了!
沐青梨带上门,快步走开。
远远的,只见丁晟正扶着栏杆站着,看着楼下的室内音乐喷泉,削瘦的背影被浮华的灯光笼罩着,透着说不尽的寂寞孤单。
“丁晟。”她走过去,和他并肩站着往下看。
“真想和他在一起?”丁晟头也没回,低声问。
沐青梨没出声,她正矛盾,哪里回答得出这样高深莫测、富有哲理、让人头痛肝痛的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