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个班主任都坐在每个班最前面,去后台要往前走穿过很多人,包括坐在前面的班主任,和最前方的一排评委。
洪红就这样路过并无视老师,拉着唐圆圆站在舞台下面,站在周翔和合唱的同学中间,仰望着他。
台下所有的观众都在欣赏演唱的同时,顺便欣赏了前方舞台下抬着头仰视指挥的两个流着哈喇子的花痴女同学。
我好像看到班主任的后脑勺都绿了。
“她们俩在干什么呀?”朱宁吃惊地看着前方。
“你不懂,你永远享受不了这种待遇。”
“你是说我不帅吗?你好好看看我难道不帅吗?”朱宁作势扭住我的耳朵,让我看着他。
“丑死了。”他的眼睛好像是我的命门似的,我不能看。
“你撒谎,你眼睛往下瞄,你一定在撒谎”他极为自信地断定,松开我的耳朵。
我是撒谎。
我觉得谁都不如朱宁好看,谁的眼睛都不如朱宁明亮,谁的牙齿都没有朱宁白,谁的皮肤都没有朱宁好,谁的眉毛都没有朱宁利落,谁的心灵都没有朱宁纯粹。
这次合唱比赛的第一名是32班,我看着上台领奖的那个32班新班长,自愧不如,暗暗庆幸自己离开了,不再拖累他们。
我又扭头看了一眼旁边认真盯着前方的朱宁,更加欣慰自己的离开。
心里安宁,而且笃定。
和32班一样,我也会更好的。
不被亲近的冬天
进入到腊月,好像整个世界都结冰了。
我每天从被窝里钻出来之前必须要问的一句话:“今天是不是又降温了?”然后从丁琪嘴里听到令人丧气的答案。
我每天到了学校必须要跟李芷柔说的一句话:“今天真冷啊。”然后得到她双手双脚真诚的赞同。
丁琪满不在乎地说:“咱家还好点儿,北京的冬天更不近人情,从热到冷连个过渡都没有,秋天的衣服都派不上用场。”
不近人情,我听她这样形容冬天,觉得更冷了,把家里所有的棉衣棉裤都掏了出来。
趴在书房的窗户上往外看,小区里好像被洗劫了一样,空荡荡的,偶尔有一个人出没也捂着脸和耳朵急匆匆闪过。
冬天是没有被人亲近过的孩子,所以他也不亲近这个世界。
我很怕冷,我经常为自己出生在夏天而庆幸。
戴着手套,挂着围巾骑车在春江路上,刺骨的寒风嗖嗖吹来,我加快了节奏,迅速蹬着脚踏,有些微微出汗,也算暖和了一点。
天冷就是麻烦,穿着一层又一层的衣服,笨重地像个熊,屈肘弯膝都觉累赘,以前坐在最后一位时那一套行云流水的动作再也使不出来。
能不动就不动,能少动就少动,我放下书包慢腾腾掏出书本,摆好读书的姿势,乖乖坐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