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知道什么啊,我爸都跟我说了,刘翔都是自找的,他……”
“你爸讨厌刘翔不代表我们都讨厌,你和你爸讨论去吧。”我堵住了她的话。
全班鸦雀无声,都在看好戏。
“我爸是教导主任你知道吗,我告诉老师去。”她气的拍桌子。
“你告诉去啊,你一定得把我说的话一字不落地复述给老师,我可没说你爸坏话。”说着,我背起书包踏出教室。
这次我不能怂。
这个社会是没有很多公平的,我知道,但这次,我真的不怕了。
“本次降水持续一个星期,华北东部小到中雨,局部地区大到暴雨……”姑父最近要出差,他边吃饭边听收音机里的天气预报。
“听到吗,最近出门别忘带伞,这雨得下一个星期呢。”姑父叮嘱我们。
一场秋雨一场凉,我得多吃点补充热量才行,于是又盛了一碗米饭。
“过两天就国庆节了,我放假就回家了。”我帮姑姑收拾碗筷的时候对他们说。
“这么久没回家了也该回去一趟。”姑姑挤了很多洗洁精在洗碗池里,打开水龙头,“在家过几天就回来昂。”
“嗯。”我的眼睛盯着水池里四溢的泡沫,捧起一把在手中玩。
刚来这儿住的时候,姑姑带我去商场买衣服,礼貌客气的导购小姐对我说:“让你妈妈帮你挑一下尺寸。”
我懒得解释,又不想全程被误会姑姑是我妈妈,刚想否认,姑姑大步流星地走过来,拿着衣服在我身上比划:“我家闺女穿什么多大码我也不知道,让她去试衣间试试吧。”
我在试衣间忐忑地胡思乱想,姑姑当初非不让我住校去住她家是想要把我从我妈身边抢走当她的孩子吗?姑姑为什么对我这么好?姑姑因为丁琪不在家孤单所以把我当女儿了吗?
我不能承担过分的恶意,也同样无法接受除了爸妈之外过分的宠爱,这让我心慌,也让我警惕。
后来听爸爸说,姑姑只是非常喜欢孩子,当初为了再生一个孩子,差点性命不保,如果不是因为身体原因,她是宁愿被罚款也想多要一个孩子的。
“姑姑,你年轻的时候最想干什么?”我突然问出这样一句话。
“我呀,我最想开幼儿园,不对,是最想开福利院,让小孩子都去我那儿玩。”姑姑拿起碗在洗,直起身子看着面前的墙。
“我就不喜欢小孩,尤其不喜欢比我小的。”我小声嘟囔。
姑姑没在意,继续说:“你看到了春天,有些幼儿园老师就带小孩子出来春游,走在大街上排成队,叽叽喳喳的,像不像小鸡仔儿?”
“哈哈,有点像。”我被说的心头一软,在脑海里想象那个画面,竟然想去一把把那一窝小鸡仔儿搂在怀里。
“可爱吧。”姑姑笑起来,像个年轻的姑娘。
“妈,你又在怂恿别人开福利院了。”丁琪在后面说,不知道她不声不响地站在身后多长时间了。
“我这哪是怂恿,当然希希,你以后开个福利院也可以。”姑姑把丁琪推开,给我洗脑,“你以后要开福利院,我就去给你当员工帮忙,我不要工资的,还给你们免费做饭。”
丁琪把我拉出去:“希希,别听她的,她以前天天让我开,还说把奶奶接过来,把福利院盖在奶奶家那片大院子里,看我是没有希望了又来怂恿你。”
姑姑和我妈很像。
我妈当初有一个调入市初级中学的名额,被她白白放弃了,不知道招来长辈多少指责,她却笑脸盈盈地对每一个人解释:“我喜欢生活在小乡镇,住的楼房还有自己的小院子,可以种花种菜,要是到了市里这样一套带院子的房子得多少钱啊。我这个学校本来就缺老师,教到一半不能说走就走吧。”
我是唯一支持妈妈的。
是啊,见过了绿水青山鸟语花香,又怎么能忍受每天面对钢筋混凝土呢?
我妈和姑姑就这样,在这个功利的时代,扛起了理想主义的大旗。
定于这周五的运动会被连绵的秋雨阻挡了,推迟到国庆节回来那一周的周五。
王子霖在大声问好几遍有没有人自愿报名参加运动会的时候无人回应,遂告知大家会通过开学填的信息表来决定谁参加运动会以及参加哪一个项目。
众人惊呼,纷纷悔不当初,没想到一时搪塞写下的兴趣爱好会被当做依据被强推上操场。
秦可儿岿然不动,她在和一道题作斗争。
“你在那张表爱好一栏写的什么?”
“学习。”秦可儿仍旧埋头。
“你真是…那你快问问我写的什么?”
“切。”秦可儿笑了,“你写了什么?”
“胸口碎大石。”
秦可儿啧了一声,放下笔和我击了个掌:“漂亮。”
另一旁的朱宁愁云密布,他在表上兴趣一栏写的是“运动”,特长写的是“跑步”。
“莫希,你一看就很能跑的样子,要不你把头发剪短一点替我去吧。”朱宁狗腿似的从我眼镜盒子拿出眼镜布,熟练地给我擦了擦桌子上的眼镜。
“我凭什么啊?”
“你昨晚说会感激我一辈子的,这才几个小时啊,就翻脸不认人了,你这样是不对的。”朱宁一本正经地训斥起我来。
“我说感激,感激是心理活动,你还奢想有什么实质性的回报吗?”
朱宁气的捶桌子。
“朱宁,你参加男子4100接力赛吗?”王子霖拿着表问他,不,通知他,“不行咱班就没人了,你就上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