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里不知身是客,一晌贪欢。
我不喜欢李煜的伤感,却总是觉得他的词很贴切,也是讽刺。
第二天我是被丁琪的闹钟吵醒的,一大早就开始奏国歌。
她挣扎着起床,把我也拽起来。
“困死了,丁琪,天还没亮诶……这样学习的效率低,我都懂这个道理你怎么还不懂,就算坐在那看书也是耗时间。”我很费劲地把眼睛睁开一条缝,试图劝她放弃这种贫“困”战术。
“少废话,赶紧去洗把脸你就不困了。”
“水干就又困了,我到了学校困怎么办。”
“困你就掐自己。”
“那我哪舍得。”
“希希,你听着,从今天开始我要好好学习了,我也会带动你,咱俩一起互相鼓励互相监督。”
怎么听着这么别扭,大我7岁的姐姐声势浩大地要和我一起互相鼓励对方学习……征求我意见了吗?
她接着说:“吃完饭我去超市买点咖啡,风油精,再买一个台灯,放心,我也会给你买的。”
放心?这是要头悬梁锥刺股啊,我上哪放心去?
“姐姐,你好好学习就行了,我就不加入了哈,我在学校已经够努力了。”
老天爷,我不是故意撒谎的,实在是她逼人太甚。
“我把你被子里面夹的那本小说给舅舅信不信,柜子里可还有一摞呢。”
“你说什么呢,哪有一摞,就几本,这话可不能乱说……”我对她强笑着,“一起鼓励就一起呗,我不会的题目还可以问你,挺好的。”
小说没有还给阿牛,如今作为把柄落在她手上,惹不起。
我洗漱完毕背上书包要走。
“希希,等一下!”丁琪端着个碗对我说,“壮士,干了此杯吧……”
又是黑咖啡。
我捏着鼻子一口喝完,做出一个满意的表情,把心里的白眼换成脸上的微笑,转身离去。
一天之中我只有午饭在家吃。每天我都起很早,其实我不是不喜欢睡懒觉的人,只是为了避开姑父——在他面前我就像做错事的小孩子,连手都不知道往哪放,而没话找话说又太生硬,把氛围凸显的更加尴尬。
所幸的是,不管我起多早,都能吃到早饭,大街路边的早点,好像一天都不收摊似的。
我的自行车在城西菜市场门前吊链,下来找树枝撅着屁股修理,把链子挑上去。
一个妈妈带孩子路过,指着菜市场已经开始热火朝天摆摊挂肉的人说:“看到没有,你以后不好好学习就得像他们一样起早贪黑地干活。”
我和那位小朋友都朝菜市场里面看了看,我又看了看表——五点四十多分——丁琪,今天真的是起太早了喂!
这位妈妈的话也让我不舒服,可是无从反驳,憋的慌,只得暗搓搓地在心里说,劳动最光荣。
三年后,我上了大学,或者说,大学上了我。大学图书馆旁边是个舞池,小型趴和聚会都在那里举办,很闹腾,但图书馆隔音好听不到声响。一个不是节日的日子,舞池聚集了一些同学,周围挂着彩灯,音响放着躁动的音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