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能说是跑了。
留了一张字条。
陆康氏看着桌子上的纸,上面有一行字。
“既失信,便归家。”
字似乎有些无力,但依旧清丽秀逸,是阿七的笔迹。
陆家的女子们写字都不如她,就连读书最好的三公子,也曾含笑说不如她——当然,这必然是君子自谦。
这字不是在陆家学的,是在她自己家学的。
归家。
陆康氏冷笑一声。
陆家庄子位于村外地头,一间大院两个厢房,陆老夫人住东院,阿七和婢女青雉在西院。
那天被从家里绑着送回来,仆妇们便锁着门,饭菜都是从门板下塞进去,爱吃不吃不闻不问。
三天后,一个佃户来取车拉柴,发现后院少了一辆板车,然后又说,这里的丫头借走一头驴,一群人一怔,这才急忙去看西院,才知道人跑了。
“在村子里,以及沿着路四方都打听了。”管事在旁说,“有人见到了,有一个女子赶着一头驴拉着车,车上躺着人,往东去了。”
“从放进去的饭菜来看。”仆妇小声说,“应该是送回来第二天就跑了。”
陆康氏再次冷笑一声:“果然是个养不熟的贱婢,好吃好喝养了她这么多年,一言不合就跑了。”
管事问:“去找吗?”
驴车就算走了三天,也走不了多远。
陆康氏冷冷说:“不找,她既然看不上我家,那就让她回家去吧。”
那个家早没人了,也别指望谁能给她撑腰。
婚书烧了,无凭无据。
官府也好,世人也好,还会为那小女子指责他们陆氏?
越老头给的那泼天的财富更是不会退的!
陆康氏看着桌案上的字条抓起来,如同那日烧婚书一样,扔进了香炉里。
炎夏的雨说来就来,适才还大太阳,转眼就乌云遍布。
林间砍柴的、野地猎兔子的、田间锄草的村人们举着各种农具向家中奔跑。
青雉看到了他们,他们也看到了青雉,纷纷投来好奇的视线——
一个十七八岁的姑娘,牵着一头瘦驴,拉着一个车,板车上撑着一个罩子,罩子很简陋,隐隐露出其内躺着一人。
也不知道是求医,还是收葬。
“姑娘,要下雨了。”有村人忍不住提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