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青平不好意思地笑,“最初发现这里,是冲画茶来的,后来发现,这里很多精髓,学之不尽。”
随老说:“以后没事就常来吧,我那些弟子中没有一个有你这么心灵手巧。梅老爷子有眼光。”他招来开始倒茶的那个人,“这是我儿子,随左。我叫随开,以后让随左教你画茶。”
岳青平更加不好意思了,刚才都说了,这是随家不外传的绝活,怎么能。。。。。
“也就是个玩,并没有多大意义,说不外传是因为没遇到有天赋的人,你天资不错,又有兴趣,想学就来学,不要有心理负担。”随老自然看得出岳青平的心思。
岳青平不再推辞,又微微鞠了个礼,算是答应了。
☆、21听禅
这些天在同城各处转悠,脚步走遍同城的大街小巷,青石板路,水泥路,断砖砌成的路,还有泥巴路,每一处给人的感觉都不一样,清新的,古老的,热烈的,低沉的,她在行路中观察很多人的面孔,有的欢喜,有的悲伤,有的麻木,有的绝望,有的凶暴,有的温和,这些面孔代表社会上的形形□,成为组构这个社会的零件。岳青平想,如果自己作为一个零件,她该在什么位置,这个位置是自己争取的还是天注定的呢?
这天天气很不错,冬天的阳光出来得比平时早,岳青平送清儿去幼儿园,她给清儿戴上围巾,戴上了毛线帽。其实,很多孩子没穿这么多,她自己怕冷,总以为谁都怕冷,偶尔看见一小青年穿着一件衬衣招摇过市,她还替人打个冷颤。
清儿仰着头问:“妈妈,你今天去哪儿?”他知道妈妈天天出去玩,羡慕得要死。
岳青平细心给孩子围好围,“今天啊,妈妈去寺庙,拜菩萨。”
“为什么要拜菩萨?”
“拜了菩萨,菩萨会保佑清儿身体健康,成绩优秀!”
“妈妈以前拜过菩萨吗?”清儿想了想,问道。
“以前没有。”岳青平说,爷爷不信这些,不带她去,她自己自然也没想过要去。
“以前没有拜菩萨,我身体健康成绩优秀啊!”清儿很不解大人这些思维。
岳青平摸摸儿子的脑袋,转得真快啊,“拜了就更健康,成绩更优秀,你会更努力。”她自己也笑起来,这话,真的很敷衍。
旁边也有人笑起来。岳青平一看,历斯然斜靠在一根树上,一脸戏谑地望着她们。
“平姐姐,我发现清儿常常把你考倒。”他直笑,“再过几年,你没法带了。”
“你怎么还没去上班?”岳青平这几天都没看到他。
“今天不用上班。”历斯然懒洋洋地。他看见岳青平一脸怀疑地表情,“我做完所有事了,所以不用上班。”
岳青平眼睛睁得溜圆,这样也行?他请假拉下的工作,她剩下的工作,这就忙完了?
历斯然一笑,相当妖孽,“知道三国有个人叫庞统吗?他到耒阳做知县,成天不做事只饮酒,张飞责怪庞统荒废政事,庞统却说,一个百里小县,有什么难事可断?于是他叫人取来公文案卷,不到半天,就把百余天的事情处理完了。”他朝清儿抬抬下巴,“听过这个故事吗?”
清儿摇头。
“这个故事叫庞统当做知县,大材小用。”历斯然很得瑟。
“真的?”岳青平还是不敢相信。
“姐姐,你要相信我。走吧,我送你们。”历斯然不跟她磨蹭了,拉着清儿就走。
送了清儿,历斯然问,“去哪,你指哪我去哪。”
岳青平还是不确定他是请假还是旷工还真是事做完了。历斯然不跟她纠结,她就是那小心样儿,工作典范,劳动凯模,掏出手机准备拨号。
“为了让你相信,帮你打电话求证。”
“好了好了,我信。”岳青平不是不知道历斯然的水平,她当初不还怀疑过他怎么能甘于当个小美编吗?
两人去了大悲寺。大悲寺位于同城东山山顶,山不高,但从山下到寺院的阶级很长,蜿蜒如蛇形,一直延伸上去,阶级两边是郁郁葱葱的树木,虽然冬天了,叶子不曾褪色,像大悲寺菩萨脸上永恒的慈悲。历斯然将岳青平的画夹和包背到自己背上,她自己手上搭着脱下来的羽绒服,沿途是三三两两的人群,天气渐冷,但来拜佛的人还是不少,人世所求太多,所念太多。
上得山来,走进大悲寺大殿,岳青平看着那些人两手捧香,虔诚跪拜,她也点上三根香,跪了下去,响当当地叩了三个头,历斯然看见她脸上有一层圣洁的光,像个真正的菩萨,他突然有个执念,如果我跪在你面前,你收不收下我?
岳青平站起来,忽见历斯然一付魔怔的样子,推了推他,被历斯然反手一把紧紧握住,她没由来心一慌,小声问:“你怎么了?”
历斯然猛然醒过来,松开手,正色道:“刚才被菩萨迷住了。”
岳青平嘘了一下:“菩萨面前,严肃点。”
历斯然听得见自己内心的声音:“还得多严肃,我从来没有这么严肃过。”
她们走出大殿,继续有人进去。香火飘袅中,每个人都那么真实,又那么虚幻。梵音响起来时,岳青平有些恍惚,她不禁想,世间真的有佛吗,我们拜的也许是自己内心深处的那抹善念和一线明悟。
她记起曾在网络读过的一首小诗:
听禅
尘世低下的屋檐,困住混浊的
我们是未经超渡的小兽
不懂得回头之处,佛光的暗示
你低眉顺眼,在每个人的经文里坐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