琴沁再想问,发现怀里的人眼睫微垂,快要入睡,忙屏住声息。
钟秘书接到电话赶到琴资政住所时,住所早就被员警和记者包围,与他同时到达的还有琴家的私人医生数人,还好保镳都认识他,将他们一同放了进去。
不过底楼却不见琴沁,钟秘书暗自嘀咕,这种时候老板还不现身,也难怪记者们久围不散。
他让医生们暂留楼下,自己上楼到了卧室,门虚掩著,资政大人侧躺在床上,瘦削的男人蜷在他怀里,头枕在他肩上,睡得很香。
琴沁看到他,立刻在嘴边竖起食指示意他噤声。
秘书指指楼下──那些该死的记者怎麽办?
琴资政单手整理了下仪容,又拿出手机,从离铮那侧对准自己,然後闭上眼拍了张照。
他将照片传给秘书,并附简讯:资政受流弹波及,受轻伤但无大碍。玄州是民主政府,暗杀资政一人,不会影响政府决策,更不能破坏玄州和平。
钟秘书立刻下楼向媒体发布照片及相关讯息。
琴沁在玄州的人气很高,很多得人心的新政法令都源於他的暗中推动,这时他略带憔悴的俊美「伤容」立刻上了各报头条,人们纷纷臆测,既然是轻伤,为何只拍了一张照片却不现身呢,恐怕伤势绝对没有对外宣称的那麽轻吧?
而玄州的女人们,无论老幼,都被这张令人心碎的照片激得母性大发,这可是为玄州鞠躬尽瘁的资政大人啊!有人竟然拿迫击炮去暗杀玄州的琴王子!
舆论完全向资政大人一边倒,甚至那些对军政府怀有眷恋的人们经此事件也都彻底放弃原先的错误想法。
离铮醒来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十点,他看著房里的钟,自己竟然睡了八个多小时!
两年来,睡眠从未超过九十分钟的自己,安睡了八个多小时。还没作噩梦。
而且──
他头枕著某人的胳膊,手臂抱著的是某人的身体。
……这个人该不会是琴沁那小子吧?
「总算醒了?你再睡下去,我可就要变残废了!」
房中灯光大亮,抽出手臂的资政大人揉著肩膀和胳膊,鼓著腮帮子瞪著离铮,不知触及什麽痛处,疼得龇牙咧嘴。
离铮怔怔地,睡了那麽久,应该是凌台酒起作用了吧?
资政伸手轻轻碰了下他的脸颊:「不是说失眠吗?在我怀里睡得像头猪,还死命抱著我不放,你看这里是口水!」
离铮有些尴尬,脸稍稍侧开:「多谢。不过我救了你,我们两不相欠。」
琴沁没说话,突然一个翻身压在对方身上:「不觉得自己很女人吗?这麽计较!」
离铮想用力推开,可不知怎麽使不出全力,只好闭上眼,心里有些乱。
「一直睡不著才会那麽瘦吗?」
「放开!」
琴沁很想亲亲那双眼睛,却还是忍住,只狠狠地抱住他:「你今晚上不能走,记者还在,先吃饭,睡不著的话,欢迎参观寒舍。」说完,倒也乾脆地放开。
离铮站起,掀开窗帘一角,楼下全是长枪短棍,记者们蓄势以待。彷佛回到过去,置身於当年自己的寓所。
公开和芊雯交往的资讯时,寓所外面的记者们守了整整一个星期。
「怀念吗?」琴沁在背後问。
「嘲笑我?」离铮瞥了他一眼,迳自出了卧室。
那一瞥,似怒非怒,似喜非喜,琴沁被弄得心头乱跳,明明人走了,都觉得那双眸子还在瞥著自己,欲言又止,似语非语……他揉了揉眉间,这麽下去,会活不长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