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季舒的嗓音在颤,却怎么都说不出来,最后咬牙抓着她一只手放入怀中,径直覆在了心口上。
沈浥尘着实被她这举动给惊着了,夏日里的衣衫本就纤薄,即使季舒自幼便束胸,可如此贴合的距离却绝不可能感觉不到女子特有的柔软。
胸腔内的心跳是如此的剧烈,一下一下透过掌心像是击在了沈浥尘的心上,耳垂很快便洇开了一抹胭脂色,并迅向脖颈蔓延,只是太过紧张的季舒并未注意到。
抿了抿唇,沈浥尘强自镇定地说了句:“好像有些不对劲。”
哪里是不对劲,分明就是揣着明白装糊涂。
季舒愣了愣,想不明白她为何感觉不出来,难道是自己常年束胸已然和男子无异了?不能吧?
想到这季舒无比郁卒,可事情已经到这步田地,开弓没有回头箭,最后她还是只能硬着头皮自己说了出来。
“我、我和你一样……都是女子。”
“嗯。”沈浥尘表现得十分平静,只淡淡地说了这一个字。
一阵短暂的沉默。
“嗯?!”季舒眼睛睁得溜圆,不敢置信地看着她,完全接受不了眼下这个情况,“你……你就一个嗯?!”
沈浥尘抽回了手,理所当然地说道:“不然呢?”
季舒张着嘴半天说不出话来,这人的接受能力怎么能这么强?!不过看她的样子好像也没有怪自己隐瞒她的意思,思及此心内总归是轻松了不少。
只是季舒并未轻松多久,下一刻她的心便因为沈浥尘的一句话又猛然提了起来。
“所以你是想让我将你当做姐姐么?”沈浥尘眨了眨眼,认真地说道。
这下季舒是彻底傻眼了,所以她合盘拖出自己的身份,到头来不是哥哥就是姐姐了?!这人怎么能这样想呢?关键是她好像还真找不出理由来反驳。
“不是……我的意思是,你还可以……把我、把我当成很……亲近的人,你别误会!就是可以……可以无话不说、可以交心的……”季舒试图扭转沈浥尘的想法,可是说着说着却想不出还能怎么说了,她总不能说让沈浥尘把她当做……当做……夫君吧?
“朋友。”季舒心跳得飞快,思来想去也只能接了这么个词,最后又实在不甘,于是改口道,“最好的朋友。”
“好了,我知道你的意思。”沈浥尘不忍见她这般慌乱,柔和地笑了笑,“你想如何便如何。”
“夜深了,赶紧回去歇着吧,明日还得为太子践行呢。”
季舒还在想着她的上一句话却又被下一句话给打乱了思绪,眼看时辰确实太晚,只得依依不舍地起身离去。
“别忘了用些吃食。”沈浥尘看她有些神思不属,忍不住又叮嘱了句。
“哦。”季舒点了点头,随后便退了出去。
房门被带上后,沈浥尘伸出了掩在被中的那只手,掌心的薄汗已然杳无踪迹,可是那触感却似乎印在了心上,柔软而滚烫。
是她平时表现得太过平淡了吗?那人既愿坦诚相待,又确是对自己有情,她是不是……可以主动些呢?
主动?沈浥尘脸上有些热,抬手覆在了双眼上,她难道还不够主动?明里暗里都多少回了。
“笨蛋。”
罢了,她们之间如此特殊,左右时日那么长,这种事情又不比其他,还是慢慢来吧。
季舒行在路上只觉如踩在云层中,腿脚绵软不说,脑中更是一团浆糊,今夜生的一切委实太过出人意料,竟让她生出了一种不真实的梦幻感。
伸手掐了下自己的臂膀,疼痛感将她拉回了现实,不是梦,方才的一切都是真的。
她真向沈浥尘坦诚了自己的女子身份,而且沈浥尘并未怪她,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总觉得今夜沈浥尘待她似乎格外的温柔,尤其是在她表明了身份之后,难道……
不过女子之间表现得亲密些好像也挺正常的,季舒突然感觉自己的脑子似乎有些不够用了,以往史鉴兵略她也没少读,可为何头脑却如此不灵光了?
她反复思考了下认为自己还是有希望的,毕竟沈浥尘并未抗拒她是女子这个事实,可是转念一想,沈浥尘若真对她有那么一丝想法,知道这事时好像也不可能表现得那么平淡,甚至一点反应也无,这么想她的希望便瞬间又破灭了。
不过挑明了身份到底也算是好的,总归不用再背负欺瞒的负疚感了,现下沈浥尘已然知晓她是女子,不知往后又会如何待她呢?
就这么翻来覆去的想,季舒又想到了方才面对沈浥尘时心中生出的那些欲念,尤其是自己后来行止那般孟浪,竟还抓着人家的手往……
面上滚烫得像是让火给烘过似的,季舒一时间只觉臊得慌,心想这样下去不行啊,明日得赶紧找篇清心咒来背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