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朝右手边的齐少卿挑眉:“你猜猜,原因有三。”
齐清珩慢条斯理地咬下一口茶果子,淡声道:“行之如今回京军功赫赫,在朝地位如日中天,自然引得多方忌惮。”
“水至清则无鱼,同理,人亦是。”
“若是行之清心杂念,无欲无求,一心只专朝事,圣人怕是会多心他另有所图啊。”
这番弯弯绕绕,程樾方才悟出其中道理,一拍脑门看向沈修妄,道:“原来你小子是故意的,以此事自污。”
一个心系美娇娘的风流都督形象,倒是能挡去不少事。
贪财好色总得占一头,在朝中才显得不那么另类。
为官之道,可算叫他摸透了。
沈修妄轻笑一声,丢一颗脆枣进嘴里:“此为一,二呢?”
齐清珩敛去笑意,正色道:“二,便是你要暗查当年之事,媚芜姑娘是你棋盘上的一颗卒。”
八百双眼睛盯着沈修妄,他一点动作就会引得几方注意,倒不如用颗毫无背景根基的棋子,丢进去试试深浅。
闻言,程樾浓眉一拧,脸色绷紧:“昨夜太子那边又派人刺杀你了?”
沈修妄垂下眼帘,冷哼:“习以为常。”
程樾压低怒声:“他娘的也算个天潢贵胄,多少年了还和你过不去,那徐云舒不是已经当太子妃了么……”
突然提到徐云舒,齐清珩瞪向程樾。
程樾后知后觉,闭上嘴,悻悻噤声。
徐云舒这三个字是不能在沈修妄面前提的。
谁料沈都督掀起眼皮,神色无波,付之一哂:“她当不当太子妃与我何干。”
对面两人尴尬笑笑扯回话题,齐清珩又问:“第三是因为甚?”
齐少卿才高八斗,清风朗月,官场明暗面的利益关系能分析的头头是道,却摸不准沈大都督的纨绔心。
快言快语的程樾接话:“这还不简单,因为媚芜姑娘貌若天仙啊!”
他抓起碟中的果脯,挑中一颗最剔透圆嫩的,伸到他们面前晃了晃。
“喏,修妄自小就是个喜欢看皮囊的,吃果子点心都得挑盘里最好看的。”
既然选择自污,那沈都督也定要选一个最称心的。
看都看不顺眼,就不提旁的了。
果然,沈修妄唇角轻勾,伸手夺下那颗果脯丢进嘴里:“嗬,程兄聪明不少。”
“那是自然。”
程樾总算扳回一城,不免得意。
想到正事,他从怀里掏出封密信。
“四殿下托我给你的,近些日子他陪太后娘娘南下广济佛寺祈福,待回京后再与你会面。”
沈修妄抬手接过:“嗯,那今儿就到这吧。”
“嘿,连顿晚饭都不请?”程樾瞥一眼窗外西斜的日头。
齐清珩伸手拽着他走,“修妄还要去赴美人约呢,你自个儿回府吃。”
程樾讪笑起身:“某些人守了二十三年的童子身可算有交代咯。”
沈修妄挥拳:“滚。”
“滚就滚,凶甚。”
“清珩,咱俩去吃。”
齐少卿浅笑摇头:“不了,府衙里还有一堆公案。”
程樾腹诽:罢罢罢,一个两个的,兄弟没得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