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是不自然地摸了摸鼻尖,才繼續往下說:「就是,剛到帝國軍校的時候,安老師對我叮囑,希望我感到磨難時,能牢記住,站得越高,所能決定的事情越多。這兩天,這句話在我心裡一點點變得具象化起來。」
林雨泠好奇其中的關聯,又追問:「怎麼講?」
陳姝想了想,與他細細道:「歷史文化課上寫著,在大面積出現第二性別分化,世界為之恐慌時,是蘇維絲聖母站出來,呼籲abo是人類進化的必然趨勢,提出了平等、和諧共處的理念,於是後世為了紀念這位偉人,在城中心為她建立了雕像。」
「可是,再翻閱中間那段歷史,會發現,呼籲後緊接著迎來的並不是和平,反倒是人類爆發出了不亞於敵對蟲族的內戰。」
「這當中的衝突,是因為出現了舊『陽性』權力。以前,只有男性是世界的主宰,他們穩定的位居高位,可當第一性別不具備優勢後,權力迅被第二性別的a1pha分散,甚至會因為沒有信息素而淪為beta,慘遭時代的遺棄。直到如今,不僅omega面臨著壓迫,beta更是如今人類史上的底端。」
「但其實,任何性別,都不是天生的『弱者』,他們依然具有自己獨特的優劣勢。」
「所以在資源的掠奪遊戲中,高位者操控著世界,像和面一樣,揉圓搓扁,成功塑造出他們的羊圈。陷入了馴化後,就會成為『女人』,成為『omega』,也就是『羊』的處境。性別區分的背後是權力,而環境,是為維繫權力做出的引導,目的是固化『羊』永遠是『羊』。」
這是陳姝第二次得出『塑造』的結論。
「高位者可以肆意將羊圈,擴大,縮小,轉移。」
「真是相當可怕。」
有種什麼都是假的即視感。
人實在是太渺小了,一呼一吸,身邊環境的一言一語,都在影響著一生。
生活在高位者構建出的世界裡,不知不覺就在做著一枚棋子,潛移默化的養成習慣,成為幫凶,或成為受害者。
但人又太『重要』了,每個看似微不足道的普通人,居然都是發射出的子彈。
高,要多高才算高?
站上高位後,所思所想,所作所為,又還會是原來的樣子嗎?
這些思考令她陷入了難以紓解的壓抑。
「我剛才做的那個夢,裡面有個小孩子,他問我,不好奇外面的世界嗎。我不記得夢裡的自己怎麼說的了,只是現在想想,我從貧民區走到都城,也可以說是從圍牆裡走了出來,那看到的是什麼呢,好像,是另一個圍牆。」
這個回答,夢裡的那個小孩子應該會很失望吧。
雖然只是個虛無的夢,但那個小孩子想要爬出去,想要看到的,肯定也不會是這樣一個世界。
林雨泠默了默:「縱觀歷史,世界的運行確實是這樣的,無論是幾千年前,還是現在,又或者是以後,我們都無法避免牆的存在和牆的再生。」
他轉過身,與陳姝面對面。
這確實是一個沉重的話題。
「就像你說過的,我們都具有時代的局限性,能做的,是很有限的。」
「所以,過去的牆,我們無法更改,未來的牆,我們無法阻攔,歷史的車輪滾滾而去,我們終將被停留。」
「但是。」他話鋒一轉。
仿佛永夜中迸發的火光。
「我們可以,炸了眼前的這堵牆。」
陳姝為之震顫,眼睛緩緩睜大,她聽到自己的心跳伴隨著他的聲音,久久激盪。
好像他舉著滅火器砸她腦袋時的那種感覺,奪走她的呼吸,奪走她的心跳,奪走她全部的心神。
「如果我是那個小孩子,我會覺得,即便牆外有牆,但在爆破面前這堵牆時,也依然是好看的。」
林雨泠,他註定濃墨重彩。
就在這片清寒的月色之下,陳姝覺得自己被吸入了他的雙眼。
他真的很好看。
意識到這一點時,陳姝腦袋裡已經裝不下其他思緒。
一種難以名狀的陌生情愫被滋生,她好像,被煮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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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比賽
銀鑠下班回來的時候,天蒙蒙亮,拖著半死不活的腳步扣開宿舍門,抬眼見陳姝正坐在窗戶邊,不亞於上課開小差回頭看見班主任的恐怖,被狠狠嚇了一跳。
「我靠,你這是醒了,還是還沒睡?」
陳姝聞聲轉過身,揉了揉太陽穴,啞聲回道:「睡了醒,醒了睡,斷斷續續的。」
「怎麼。」銀鑠換下工作服,躡手躡腳搬了個凳子到陳姝身邊:「你有心事?」
「或許吧。」陳姝自己也沒想明白,於是她轉開了話題,道:「這馬上就要比賽了,羅斯和方世傑倆人死氣沉沉的,還沒恢復過來。」
於是銀鑠煩躁地抓了抓頭髮:「哎,提到這個,我也要活不起了,我就怕最後錢也沒賺夠,學分也沒賺夠,呃啊啊啊…」
一天天,起得比雞早,睡的比狗晚,她這可憐的睡眠,真擔心自己會猝死。
「一步步來吧,咱們人數還沒確定,先把這個事兒辦了。」陳姝在紙上寫寫畫畫出來:「咱們現在,宿舍四個,加林學長周學長是六個人,還有四個空位。食物的問題,還是那句話,貪多嚼不爛,咱們多要初始包不一定能守住,又沉,又累,與其帶進去被其他隊搶奪,倒不如重點考慮人數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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