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退烧后,宋时桉浑身更虚弱了,连自己坐起来的力气都集聚不起来,只能跟个废人似的躺着。
嘴里却是甜丝丝的。
他隐约记得自己喝完汤药后,姜椿往自己嘴里塞了块东西,也不知是饴糖还是蜜饯。
她得守着自己,自然没工夫跑出去买这个,多半是姜湾买的。
这个堂叔跟姜椿父女关系倒是极好,可比姜湖这个便宜二叔强多了。
宋时桉既然醒了,就不好再占用医馆的地儿,请小齐大夫再帮忙把了次脉后,姜椿便打算回家。
她将她爹的夹袄给宋时桉披上,熟练地将他打横抱起,放到骡车后斗里,自己跟着上去,然后将他紧紧揽在怀里。
回到家后,姜椿将宋时桉放到西屋的炕上,去灶房烧了一锅热水。
她用宋时桉的木盆兑了一盆温水,端进西屋,将布巾泡进去浸湿,然后对他道:“你衣裳都湿透了,我给你擦下身子,然后换身干净的衣裳。”
“不用,我……”宋时桉大惊,连忙拒绝。
只是话才刚开了个头,就被姜椿给打断了:“你就说,你是自己能擦身子还是自己能换衣裳?”
宋时桉现在浑身软绵绵的,跟面条似的,既不能自己擦身子,也不能自己换衣裳。
他静默良久,退让道:“等,等,等爹回来,让他给我擦身更衣。”
这个爹,他叫得委实有些艰难。
姜椿白了他一眼,冷哼道:“爹去青岩镇收猪去了,得天黑才能赶回来,你准备就这么穿着湿衣裳大半日?”
见他垂眼不吭声,她将布巾往木盆里一丢,气哼哼道:“回头受了凉,风寒加重,可别指望我再送你去看大夫!”
宋时桉深吸一口气,使出全身力气,试图挣扎着坐起来,结果扑腾好一会子,也只勉强将头抬起来一寸高。
他颓然地闭了闭眼,然后自暴自弃道:“你来……”
姜椿顿时喜笑颜开。
姜椿坐到炕沿上,拿掉宋时桉身上盖着的夹袄,伸手去解他外袍的衣扣。
宋时桉嘴唇动了动,想说些什么又给憋了回去,索性别开头不看她。
姜椿将他的外袍解开,露出里头湿漉漉的中衣跟中裤。
她边解他中衣的系带边嘟嘟囔囔:“你看,里头的中衣中裤全都湿透了,你还犟着不让我给你擦洗更换,回头受凉,又得去看大夫,是嫌咱家钱太多么!”
系带一散,他如凝脂白玉般的肌肤突然暴露在姜椿眼前。
“嘶……”她顿时倒抽了口凉气。
这家伙皮肤这么白皙还这么细嫩,简直就是在犯规!
然而等她将他的中衣完全脱下来后,露出的脊背上却是伤痕累累,结痂退掉后的皮肤泛着可怖的红色,深可见骨的伤疤粗略一数就有十几条。
惊得她再次倒抽了口凉气:“嘶……”
虽然知道他在天牢里一待就是半年,期间受过无数次严刑拷打,但知道是一回事,亲眼见着又是另一回事。